第97章[第1頁/共4頁]

“你想說甚麼，說吧。如果想求個恩情，趁現在早些說，哀家還能為你謀得一二，說遲了，哀家也幫不了了。”太後展開眼，掃了孫嬤嬤一眼。

她看明白了，蜜斯如許聰明的人，天然也看得懂。

這婚事是韓家故鄉主定下的，訂婚事時先帝尚在北方交戰，三年後先帝回祖宅才完了婚事，她家蜜斯進門時已是十八之齡，算是個老女人了。先帝不苟談笑，又是在疆場死人堆裡摸爬滾打慣了的，常日裡嚴肅刻毒，蜜斯入門一個月，硬是連句話都不敢和先帝說。直到先帝披上盔甲重回疆場時，她才鼓起勇氣送到門外，透露不捨之意。那是她也還是個小女人，雖不大懂，卻也曉得，蜜斯這是動心了。

太多傳言了，到最後，蜜斯再也坐不住，平生第一次不顧身份在朝會之時去了金鑾殿後的偏堂，見了阿誰名聲傳遍天下的帝家主。

窗外，冰雪覆儘山道，涪陵山模糊可見。太後冷酷的聲音伴著車軲轤的響聲消逝在風中，聽得孫嬤嬤滿臉哀容，連連感喟。

天子入太廟自懲三日，這百姓是曉得的，然太後罪惡太重，他們連這三日也等不得了。禁衛軍中也不乏熱血剛毅之士，但他們領皇命，看著這些義憤填膺的士子，隻能沉默地立在宮門外。

太後未理睬孫嬤嬤，徑直從馬車上走下，一步步朝涪陵山頂而去。

那樣的肆意飛揚，指導江山……那樣的豪氣凜冽，視萬物於無物……人間男人弗如，何況女子？

“蜜斯的意義是……？”苑琴挑了挑清秀的眉。

她家蜜斯還不曉得這世上會有如帝盛天那般的女子，雖不妖嬈，也不嬌媚，卻能令世人尊崇，如萬民對先帝那般的尊崇。

此時，她立在任府的書房窗邊，聽著苑琴細聲回稟。

傳聞，金鑾殿上，先帝給了帝盛天見皇族不跪的權力。傳聞，帝盛天在內閣中指導江山，讓滿朝文武嘖嘖獎飾。傳聞帝家在都城的宅子占了整條街道，比皇宮亦不遑多讓。傳聞，先帝對靖安侯格外喜好，乃至成心立其為皇儲。

先帝望著帝盛天時，眼底的賞識放縱她也從未見過。

聞聲孫嬤嬤喚她還未出嫁時的稱呼，太後頓了頓，冷厲的麵龐緩了緩，彆過眼，“淮香，彆跪著了，坐吧，你年紀大了，跟哀家一樣，經不起折騰了。”

孫家百年書香家世，三十年前名冠中原，高門貴閥中如有孫家女為媳，更是與有榮焉。她的蜜斯十五歲時才名遠揚，榮德慧嫻，天下英豪求娶之。哪知蜜斯千挑萬選，竟選了今後的建國君主韓子安。

本相傳出的第二日，雖忠義侯被砍了腦袋，抄了家，但都城士子仍齊穿素服，聚於重陽宮門外，叩問太後罪過，諫言嘉寧帝嚴懲生母，以還帝家公道，天下腐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