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談心[第1頁/共4頁]

何晏之想起江尋曾言道夫人早逝，便道，“看來你爹孃的豪情非常深厚。”

何晏之道：“現在報酬刀俎，我為魚肉，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我倒是不怕甚麼。”他笑了笑，“隻是如許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無著無落的，反而叫人寢食難安。何況我與西穀大人非親非故，他為何要幫我呢？”

那江明珠是少年心性，還很有些天真爛漫，初時還糾結著那夜本身在何晏之麵前失禮，但光陰一久，早將當時的難堪拋到了九霄雲外，再加上莊中光陰無聊，便日日來找何晏之，纏著他要聽他唱戲。

何晏之隻是淡淡一笑：“數天涯仍然骨肉，幾家能夠？不過一樣悲傷悲薄命罷了。”

江明珠卻道：“我爹最疼我，他向來都是依著我的，才捨不得經驗我呢。”她一雙大眼睛忽閃著，笑起來彎彎的如同兩道新月，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嬌俏敬愛得很，又說道，“我爹爹他性子最刻薄了，自我懂事起，每日裡就瞥見他在給人看病，還常常不收人家的診金。我長這麼大，都還冇見過他生機呢。”

江明珠愣愣地聽者，隻感覺麵前這個大哥哥實在是善解人意，待人又和順體貼，叫情麵不自禁地滋長起依靠之感，不由地紅了臉，輕聲道：“何大哥真會哄人高興呢。”

江明珠道：“可惜我唱起來冇有何大哥你這般行雲流水。”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眼中儘是敬慕，“我最喜好聽你唱旦角了，你的身材好，嗓子好，眼睛裡是戲，抬手也是戲，方纔那一個回身啊，真是美極。”

江明珠瞪大了眼睛：“且不說田守義不過是你失手所殺，西穀大人天然要還你一個公道。就算真的是何大哥你殺了田守義，你也是除暴安良、替天行道呀。何大哥你是豪傑豪傑，西穀大人天然要為你主持公理。”

江明珠點了點頭：“我娘是我爹的師妹，他倆自小一塊兒長大的。”她吸了吸鼻子，垂眸道，“我娘生下我不久便過世了。我爹他救了人間多少人，卻治不好本身的老婆。他偶然候喝醉酒總會拉著我的手哭，說‘芷君，我為甚麼恰好救不了你’，看他悲傷的模樣，我內心就跟著難過。”江明珠揉了揉眼睛，眼中已然有了濕意，低低道，“我娘如果活著的話，爹爹必然不會總不肯意歸去。”

楊瓊站在哨所之上，遠遠看著院子裡的何晏之和江明珠，臉上卻無甚神采。他的氣色看上去不錯，色彩紅潤，麵如傅粉，唇若塗脂，連灰白的頭髮都有了些許光芒，髮根處也已經黑了，如此半黑半白地披垂開來，看上去很有些奇特，卻涓滴不減他的風韻漂亮。

何晏之“嗯”了一聲，胸口卻堵塞般地難受起來，不免有些心亂如麻。舊事一旦被勾起，便如開了閘的大水般冇法反對，他想起赫連勃勃和楊青青之間的恩仇情仇，隻感覺本身的出世也隻是一場怪誕的悲劇罷了。生父赫連勃勃想必是恨著本身的，而對母親楊青青而言，本身與沈碧秋的存在，不過是屈辱人生的明證罷了。何晏之不覺打了一個寒噤，感覺從骨頭縫裡排泄絲絲的陰冷，有些事一旦窮究起來，就比如拿著刀把骨肉剔下來普通殘暴而痛苦，倒不如渾然不知來得安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