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節 高定客戶的異樣[第1頁/共4頁]

“大哥，你可還記得我與你提起過的奇男人岩野先生？”說話的是方纔攙扶朱老太太的年青人，陳子壯的胞弟陳子升，與他春秋相差十九歲。

外有勁敵，內有兵變，崇禎初年的西北民變現在已成燎原之勢。崇禎七年八月，是彆人生幾十年中最壓抑的日子。他的恩師、右參政陸夢龍死守陝西固原府隆德城，城破後被農夫軍所殺，動靜傳來，京師震驚。崇禎追贈陸夢龍為太仆寺卿，並親身停止祭奠。陳子壯身為禮部右侍郎，強忍著痛失師友的哀痛主持了祭奠典禮。

“記得，我在京時曾與他有過手劄來往，此人知古今短長，懷經濟大略，隻可惜屢試不中，實乃聖上之喪失。”

陳子升道：“前些日子岩野先生曾與我密會，他欲登門拜訪大哥，共商大事。”

潯峰山下，寒潮帶來的霜降令很多常青樹木的枝葉枯萎乾枯，四時如春的廣州府也閃現出幾分蕭瑟之意。潯峰山說是山，實在海拔不過八十多米，放在真正的山區就是個小土包。

陳子壯環顧四周，定了定神，開口道：“本日諸位前來，定然不是為風花雪月之事。現在時勢腐敗，一發不成清算。如何才氣光複大明江山，擯除巨寇？我雖曾登天子堂，現下卻為農家郎，冇有三頭六臂。本日屋內俱是親信之人，諸位有何觀點，儘可暢所欲言。”

岩野先生就是“嶺南三忠”裡的陳邦彥，字令斌，號岩野。陳子壯在京時，陳子升與陳邦彥、黎遂球等人來往頗多，乾係非同普通。

“母親經驗的是，兒子定不辱家風，誓與那髡賊周旋到底，複我大明江山。”陳子壯答得恭敬，實則內心非常蒼茫。

這類世事不隨本身的誌願而竄改的有力感令陳子壯頗感懊喪，他想築雲淙彆業，實在也另有苦心，一以祈母壽，一以耗壯心。

黎遂球、鄺露雖比陳子丁壯幼六七歲，但常常與陳子壯以詩相和，已是多大哥友，當年餞彆袁崇煥督遼時二人俱在場，黎遂球更是以陳子壯為師，友情非同普通。但陳邦彥倒是第一次與陳子壯相見。

陳邦彥拱手道：“喬生（陳子升）謬讚，不過是混口飯吃。久聞秋濤先生大名，可惜先生在京為官不得相見，本日有緣實乃三生有幸。美周（黎遂球）、湛若（鄺露）彆來無恙啊。”

夾道看人叱短驢，青門楊柳肯蕭疏？

黎遂球、鄺露與陳邦彥也是早已瞭解，一番酬酢客氣以後，主賓順次落座。

“母親，家中佛堂安插粗陋, 村莊周邊亦知名刹高僧，母親赴外埠梵刹插手佛會亦甚為不便。當日父親西去, 而我赴京上任未能奉養母親，宦海風波又令母親擔驚受怕，本日想來，都令兒子深感慚愧，朝夕不安。現在既已返鄉，自當讓母親過上些清淨日子，福壽延年。廣州城北白雲山上梵院浩繁，兒子在白雲寺旁尋得一處風水寶地，欲建一所彆業，為母親在山莊內建庵泥像，供香禮佛, 每月請幾位有德行的高僧來操演法事，以儘孝道。”說話的人身材高大，臉上棱角清楚, 巨口疏眉, 下巴上留著長長的山羊鬍子，給人一種成熟慎重的安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