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妖物[第1頁/共4頁]

“你是否想過。”淨霖偏頭，頰麵蹭過蒼霽的指腹，眸中卻孤傲冰冷，“終究被吞下去的人到底是你還是我。”

淨霖恍惚應對，半搭著大氅睡了。

蒼霽腳勾板凳，阻了淨霖的來路。誰知淨霖錯開一步，便晃了疇昔。蒼霽騎著凳子伸腿絆他，他又行雲流水地差了疇昔。蒼霽來了興趣，長腿回勾，淨霖乾脆回身，蒼霽正撞他身上。

淨霖說:“嗯？”

“我還未曾問過。”蒼霽入內便說，“這銅鈴到底是甚麼東西。”

也是淨霖的兄弟。

淨霖正拭動手，邊上一溜主子靜悄無聲地等待著。堆棧的老桌抬了出去，新購置了四角包金的，桌麵擦得反光。茶盞碗筷一概丟掉，換做貴瓷象牙的。凡事都講究至極，凡物都金貴至極，就差門麵上也貼著倆字。

顧深路子堆棧，上馬歇腳。他走幾步，還未掀簾，便見腳下踩著紅氍毹一向鋪進了裡邊。他晃身出來，差點被這堆棧裡的陳列糊花了眼。

淨霖抿唇不語，他宿醉才醒，正渾身難受。

“九天殺戈君黎嶸。”蒼霽腳踩凳欄，“傳聞此人修為大成，妖怪對他聞風喪膽。憑靠一把銀槍率領了雲間三千甲，是現在三界之主承天君的兄弟。”

“那鈴鐺跟著他做甚麼？”蒼霽問道。

恰是這等俗不成耐的做派，方配得上淨霖現在的這張臉。他桃花眼瀲灩，卻不拘談笑。摺扇並放在手邊，帕子還疊得整齊，一絲不苟地叫人生笑，既感覺他嬌生慣養，也感覺他脂粉氣忒濃。

有錢。

“他若曉得你我不是人，如何不逃。”

蒼霽便頓了半晌，淨霖正欲抬步，便聽蒼霽問:“黎嶸送的嗎？”

“東君又是甚麼人？”

“他生了雙利眼。”淨霖說，“此人雖是凡人，卻不成小覷。”

“他喝醉了，你也醉了嗎？”蒼霽抱著淨霖撐首，“要玩甚麼給我瞧。”

淨霖側目而視:“好巧，顧大人。”

“我說的便必然是真麼？”顧深自嘲一笑，“現在我已不兼差職，公子直呼顧深便成。”

“是我也無妨。”妖怪的狡猾從眸中一閃而逝，蒼霽說，“與你在一起便成。”

顧深趕路辛苦，倉促用了飯便上樓安息。蒼霽擱了筷，說:“他剛纔看我，我竟感覺他似能看破。”

淨霖話音一滯，看向蒼霽，說:“舍弟年幼，未曾出過遠門，此番是帶他遊訪名川。”

“豈敢。大人既不為辦差，怎會來如此偏僻之地？”

君父九天君座下共八子，暮年血海之戰喪失五位，安然晉列君神之行的隻要三個。一為承天君雲生，二為殺戈君黎嶸，三便是臨鬆君淨霖。除此以外，在九天境初設之時，為鎮八方安定，又外收東君與菩蠻君兩位，共組九天六君，分治一方。換而言之，現現在的三界共主，以及這位殺戈君黎嶸，皆是淨霖一脈相通的兄弟。他五百年前弑父殺君後遭受圍殲，除了真佛坐鎮，也少不了殘剩四君的功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