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獨木難支（上）[第1頁/共4頁]

這個創設於雍正年間的衙門已在這裡鵠立了一百多年，由最後的幾間木板房生長到現在的範圍，風霜剝蝕，巋然聳峙，既是這個王朝興衰的見證，也是皇宮以內刀光劍影和詭計狡計的旁觀者與參與者。

“前日陳製台不是來電報，說王占元和盧永祥是敗北被俘嗎？如何又成陣前背叛了？”世續問道。

提及這位瞿鴻禨，在宦海上那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不為彆的，就為他當年的那一句“梁頭康尾”，不但讓梁士詒和楊度丟了功名，也使瞿大人成了官員們茶餘飯後的最好談資。瞿大人現在已是第二次入值軍機處，客歲方纔被人彈劾滾蛋，罪名是“昏聵胡塗，攬權恣縱”，實在宦海中人都曉得，瞿鴻禨滾蛋的真正啟事是要給袁世凱騰處所，他不走，袁世凱就入不了軍機，袁世凱入不了軍機，朝廷就不能把他架空，而遍觀軍機處，分緣最不好、背景最不硬的人就是他瞿鴻禨了，他不滾蛋誰滾蛋？何況，瞿鴻禨一貫跟岑春煊走得近，和袁世凱、奕劻是政敵，非退出軍機不成。

見其彆人一臉驚詫，奕劻才幽幽說道：“這電報上說，昨天下午，武昌反賊在城裡停止了一個甚麼‘公佈會’，在會上，當著洋人的麵，北洋軍標統王占元和盧永祥宣讀了一份聲明，說了些大逆不道的話，還說他們是陣前背叛，現在已是反賊一員，末端還要推戴袁世凱做‘共和大統領’，並且還跟著反賊頭子趙北一起舉著拳頭高喊‘打倒滿清’，最後還號令全部北洋將士‘投身反動’，那黎元洪固然站在一旁冇說話，不過辮子也剪了，還穿了套洋人的燕尾服，做了議院議長。這電報是湖廣總督陳夔龍拍來的，上頭還說，當時還拍了照片，那照片他已派人兼程送來，幾天後諸位便可一睹那位黎議長的風采了。”

張之洞聽了這話，心往下一沉。本來本身為朝廷忙前忙後這麼多年，到頭來，在小恭王這幫旗人眼裡，本身竟隻配和黎元洪那些小角色站在一起，想到這裡，搖搖擺晃站了起來，說道：“不成，千萬不成！這是自取滅亡之道……”但話未說完，隻覺胸口一悶，咳嗽幾聲，喉嚨一甜，竟咳出一大口血來。

“急報！急報！”一個俗稱“小軍機”的軍機章京從不遠處的電報房倉促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喊，手裡舉著一個電報封，小寺人們倉猝讓開條道，卻連頭也冇敢抬，這幾日南邊傳來的“腥聞”一封接一封，不唯太後內心不歡暢，就連那幫軍機大臣也都個個內心憋著火呢，前幾天有個小寺人看了眼軍機處的大門，成果就被治了個“窺測軍機”的極刑，雖有小德張討情，但到底還是派去東陵看林子去了，這類時候，哪個小寺人膽邊生毛，敢再胡亂昂首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