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對峙[第2頁/共3頁]

待看清門前的人後，小童腿一軟直直跌在門檻上，“主子拜見陛下……陛下……”

元乾深深吸一口氣，久久，終究漸漸從雪地裡直了身材，站起來，牽起一抹安靜的淺笑：“好，朕曉得了。”

羽林天軍的批示使身材震了一下，他從未見過……這副模樣的天子。

“解藥！”

除夕的宮苑燈火透明，皇城外便是坊院。藝伎柔豔的歌聲伴著樂曲傳來，混焦急劇的馬蹄聲，半夜時分像催命的咒語。

小童嚇壞了，語不成調：“主子……主子……”

他的神采變得如此之快，剛纔的哀思絕望彷彿向來冇有呈現過。那慘白的臉上，微微一笑，竟然雲淡風輕。

元乾拔了劍，看也冇看癱軟在地上的女人，淡然看了殿中世人一眼，徑直出了大殿。他身後，辛姬生硬的身材因為驀地放鬆而顫抖不已，一絲劫後餘生的光榮充滿在她的腦筋裡。

長鋒橫在他麵前，下一刻就能刺穿他的胸膛。元秀安靜地開口：“我冇有解藥。”

如此便等不住了嗎？父皇教你的帝王之術呢？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嗎？元氏帝王公然多出情種啊――這還早呢，我要親眼看著你痛不欲生，看著你發瘋發瘋，看著你毀掉本身的千秋基業！

“嘭”地一聲，元乾一腳踹開了半開半闔的府門，目光沉得像是下一刻就能殺人，“你主子在哪兒？！”

那是一種讓人堵塞的哀思。

女子扶住他的肩膀，像是耗儘了平生的力量。昏黃的天光下，元乾的臉上一片慘白，雪片在身上落了厚厚一層，白玉般的臉上冰冷如石，卻有點濡濕，彷彿雪水，又彷彿不是。

清冷沉寂的長街上，練習有素的羽林天軍無聲跟在他的身後，那人渾身生硬，幾近要與這茫茫夜色融為一體。他漸漸走著，任憑雪花落滿肩頭，俄然又一個趔趄摔在了雪地裡。

他伏跪在地上，頭深深埋進積雪裡，任憑鵝毛大雪紛繁揚揚覆蓋在他身上，如同瀕死的人，在雪地裡爬動幾下後就這麼伏在那邊。彷彿有種甚麼東西緊緊包裹住他，再向四周淹冇，壓得人喘不過氣。那苗條肥胖如竹節普通的手摳住地上的積雪，狠狠地抓緊，扭曲，像要把那些積雪捏碎――

“皇兄談笑了，臣如何敢？”元秀還是不焦不躁。“帝後一貫伉儷情深，臣前段光陰傳聞皇後病了，皇兄現在該去好好照顧她纔是……”

辛姬尖叫著今後騰挪，哭道：“陛下饒命，臣妾再也不敢了，念在臣妾是東宮舊人的份上，留臣妾一條命吧！”

看著此情此景，這個滿頭墨發披在肩上的明麗男人斂起了似有似無的笑意。他這盤棋公然賭對了。

有人一把扶住了他，元乾緩緩昂首，映入一張素淨清秀的臉。

阿芫，為甚麼是你？為甚麼我造下的殺孽總要你來承擔？為甚麼？我已經落空父母落空知己落空兄弟，站到了全天下的風口浪尖，我已經把能落空的都落空了，獨一僅剩下的，隻要一個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