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丹心[第1頁/共3頁]

阿芫睡得極淺，模糊聞聲有動靜神醒過來了。眼皮半睜半闔間，感受臉頰邊一涼，睜眼看到一張桀驁肥胖的臉，眉眼與昨夜守著她入眠的人八成類似，她臥在床上怔怔看著他。

“臣與眾僚診入皇後寢殿。連皇後平時所穿衣物都逐樣檢察，發明皇後貼身桂花香珠中摻有顛茄。顛茄產自柔然，在中原幾近不得見，但與曼陀羅、夾竹桃齊名。這類花可入藥，長至一人高時毒性最烈，兩顆小小的漿果便可毒殺一個孩子。若將根莖和種子磨粉，再佐以漠北草原特有的毒花毒蟲耐久吸入。輕則神態不清、譫妄、躁動。重則神智癲狂乃至斃命……“

一個打傘的孩子俄然走出來，到他麵前，把傘遞給了他。他怔了下，視野跟隨疇昔，街邊一名與少年年紀相仿的女孩摸了摸少年的頭，含笑牽起少年的手，回身往巷子深處去了。

雲黛忍無可忍：“你必然要她？可她將近死了！”

一時候，四周竟然沉寂下來。

模糊能聞聲衣袖拂動的聲響，窗外大雪綿綿，風吹在窗欞上，像孩子揚起了一把沙，颯颯作響。

本來時候已經帶走了那麼多、那麼多，遠遠地帶走了那曾經誇姣青澀的少年，那同在一起相互依偎著取暖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

她瘦了。眼眶深深凸起下去，倦怠得像是下一刻就要睡疇昔，再也不能對著放聲大笑、再也不會同他肆無顧忌地打鬨，蹬了他一腳還反過來無辜地瞪他一眼，也不會再指著他的鼻子罵他像隻呆頭鵝了。

雲黛一時怔忡，恍忽間記起，又是誰在大婚阿誰早晨曾這麼對她說：“我甚麼都不想要，做甚麼諸侯王公，我隻想和那小我在一起，看青崖白鹿，聽風雪夜飛，對著一盞明燭、兩杯薄釀；隻要看著她就好，今後光陰靜好，渡此餘生……”

或許因為他身後的陣仗嚇壞了百姓，那些臨街的商店前本來有人，見他走過頓時一鬨而散。

“如何了？”她悄悄問。

“我不怕，”元徹嗤笑：“也不在乎。”

“殿下，您出來的時候行動輕些……”念奴的聲音有一陣冇一陣地傳來。

元徹驀地捏緊雙拳，眼中透出猖獗的神采，厲聲道：“我要她，隻如果她，我就要！”

但再崇高，她也隻是國破家亡的公主。

元徹緩過勁來，安撫道：“不要緊，來的路上太滑摔了一跤，頭有些暈，現在已經好了。”阿芫勉強抬手摸他的額頭，責備道：“如何還燒起來了？走路也不曉得謹慎些――”說完，本身感覺又恍忽起來，感受四肢如有千斤重。又怕元徹看出她的勉強，又笑著解釋說：“大抵是睡久了，這陣子我整天躺著，精力不免有些不濟。過幾天就好了……”

如果沿著城牆根走，從皇城到梁王府是一片無人的平靜地。但是他驚駭孤傲，從晨暉門出去，穿過染院橋。那邊是大片的夜市，有高懸的彩燈，和喧鬨的人群。但本日因為下雪的原因。行人希少。間或瞥見幾個孩子戴著虎頭帽，舉著撲土木粉捏成的小象跑疇昔。身後留下一串銀鈴似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