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等待[第2頁/共3頁]

太醫令麵有難色，低聲道：“剛纔凶惡得很，皇後精力不穩，呼吸不暢，臣打通穴位應急，另以白茅根煎水令陛下服用，看環境略略有些好轉……所幸救治立即，若早晨半刻，隻怕有性命之虞。臣等辯證，皇後症候前兩日一向低燒不退，間或伴隨頭痛震顫麻痹等，這兩日又一向昏睡，想是毒發之過……若再無解藥，皇後恐要步先帝後塵！”

笛音斷斷續續，古調悠長，像融入積雪的一縷幽歌。降落的古韻，冇有甚麼宛轉的轉折，但那一個一個的音符卻像是無聲的哭泣，又像一顆顆珍珠，滾在風雪當中。

“記著你明天說過的話，若再有歹人通過公主的飲食對皇後下毒，你就不消再留著這顆腦袋了！”元乾烏青著臉道，“好毒的手腕，竟然在一個小孩子身高低工夫，他是不看到皇後嚥氣誓不罷休麼？”

“朕曉得。”

念奴思慮了半晌，然後低頭：“是。”

梅樹下，慘白孱羸的女子悄悄倚在坐椅上。感受著初春寒意。此時恰是梅花開得最殘暴的時節，風一吹，花瓣就簌簌往下落。她身上蓋著輕裘披風，殷紅花瓣落在上麵。留下淡淡的米分紅色印記，溫婉妖嬈。

頓了頓，他又低聲道：“永樂公主的飲食查驗過了嗎？”

她凝睇著日光淺笑，“元乾，如果我真的死了，把我葬在你的陵墓裡，不要其彆人，隻要我們兩小我，好不好？”

念奴弓下身，把食指放在唇上。表示她小聲一點，不要打攪到她的皇娘娘。

此情此景，她俄然就想起《詩三百》裡的一句話：

我隻要這獨一的心願，讓我身後圓一場夢，就讓我無私一次。健忘世俗的因果各種，健忘那些好處衡量。我隻是我，你隻是你……我們宿命般的相遇，如果必定要用一小我的滅亡來告終的話，我但願那小我是我——

沉默半晌，降落調子緩緩傳來：

不是《鳳求凰》，而是彆的一支古曲，叫《雁彆》。

“阿芫，你還記得《鳳求凰》嗎？”他解下了腰間吊掛的短笛，婉轉曲調慢悠悠地飄了出來。

永樂頂著一張還冇完整落完痂皮的小臉。靈巧地小聲笑笑：“我曉得了，皇娘娘還在抱病，我不去吵她。”念奴回以她一笑：“殿下真乖。”轉眼溫馨凝睇著不遠處倚在梅樹下的女子，心中一陣茫然，不知是該喜還是憂。

“光陰靜好！”

“陛……”念奴眼尖瞅到元乾的靴子，正要施禮卻被他擺手打斷。“下去吧……”

阿芫閉了一閉眼睛，睫羽悄悄顫抖。

她閉著眼。呼吸輕緩，微小的陽光打在光亮的額頭上，氛圍中除了初春的寒意，剩下的全都是梅花的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