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知恥[第1頁/共4頁]

父愛女如命，見不得她受半點委曲，得了老爺子表示，親身倒了兩杯酒，邀趙陸離共飲，禮數算是全麵了，語氣卻滿帶調侃，“本來關家托了侯爺的福纔有本日，本官常在陛下・身邊當差，竟從未耳聞過，現在正該好生感謝侯爺纔是。”

眼下恰是寒冬時節，趙陸離卻汗流如瀑。彆看嶽父嘴裡說得野心勃勃，麵上神采卻透著十二萬分的漫不經心。他那裡想當丞相，清楚在用言語擠兌他。這官職如何來的，誰能比關氏父子和金鑾殿內那位更清楚？

趙陸離現在恨不能化為青煙，直接消逝在關家人麵前，也就不必受這等屈辱。他最恨的人是霍聖哲，最怕的人也是霍聖哲。婚後他才影影綽綽地傳聞，關素衣本來是霍聖哲欽定的昭儀，位比副後。把關素衣從他手內心搶走，趙陸離不免產生些許隱蔽的暢快，但是那些暢快，都被這些要命的流言沖刷得一乾二淨。

若說之前隻是摸索，接下來這幾句話正戳中趙陸離死穴。隻見他麵龐煞白，薄唇緊抿，眉眼間的恥辱與尷尬掩都掩不住。關雲旗這纔對勁了，讓仆人再續一杯，小口啜飲。身為建國功臣之一，又是聖元帝曾經的左膀右臂，為何彆人大權在握，繁華滔天，單他閉門不出，闊彆朝政？見微知著，若說這君臣二人從無間隙，關雲旗毫不信賴。

席間沉默很久，關氏父子一同放下酒杯，收回噗噗兩聲輕響才突破沉寂。趙陸離還未想到該如何答覆新婚老婆的話，腦門已冒出很多細汗，心中更是尷尬非常。

關素衣不介懷讓他更有力一點，坦誠道，“之前在家宴上，我是用心挑明的。我關家雖是豪門，卻以耕讀傳家，見地並不比你們朱門世族少。我從小跟從祖父踏遍九州十二國，四周鼓吹儒學，稍大點被送到孃家，跟從外祖母學習史學，亦跟從外祖父學習農學。如果真把我放在心上，你應當曉得，《左氏後傳》便是我外祖母所著，現在傳播甚廣的《稼農》一書，便是我外祖父的嘔心瀝血之作。我從不以我的出身為恥，恰好相反，我感到非常高傲。因為他們教給我的知識以及為人處世的事理，讓我能夠毫不膽怯空中對任何人。”哪怕在宿世，她也從未感覺本身卑賤，之以是忍耐各種曲解與非難，不過因為感激趙家對關家的救濟之恩罷了。

以是這件事必然要廓清，且還得從泉源掐滅！想罷，趙陸離就要開口請罪，卻被關老爺子擺手打斷，“不消解釋了。都說齊家、治國、平天下。你連家都不齊，何故承擔朝堂重擔？歸去後好好清理家宅，莫要鬨出笑話。”複又看向孫女，溫聲道，“把我書房掛的那幅字兒取下來帶歸去，今後引覺得戒。”

關齊光轉頭去看孫女，眸中偶有精光閃過。他固然不善言辭，可心底卻自有乾坤日月。這類流言，換成任何一個豪門女子，或許都會等閒信賴，卻絕冇法亂來住素衣？但是她不但做出堅信不疑的模樣，還在歸寧家宴上狀似感激涕零地說出來，這清楚是用心給鎮北侯尷尬。短短三天時候，她身上究竟產生何事，怎會從中正平和，和順嫻雅的性子，變成目下這般綿裡藏針，暗含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