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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彎刀將布幔勾起，有小我說：“出來吧。”阿寶認得那是行刺之人所使的刀，不由得心中一喜，忙手腳並用，謹慎避開先倒地的那小我，爬出香案，昂首一看，“不由”啊了一聲。

錦延手持彎刀，道：“如何？絕望了？”彎刀漸漸擱到她的脖頸上，又順著脖頸漸漸往下，停在她的心口。

阿寶又指著上香的主子道：“祭祖這等大事，遴選的的家下人等該當是知禮慎重的，可你這主子，點香時手勢不對不去說，有明火時卻用嘴去吹。前人說吹出的口氣會帶有體內穢氣，是以上香時用嘴去吹滅明火是為大不敬，乃大忌。你家中年長穩定知禮的主子是這個模樣，其他的可想而知。由仆及主，可見你――”

桑果也終究醒來，從香案下迷含混糊鑽出來，先是被橫在香案前的死人絆了一跤，昂首又見一個血淋淋的腦袋，可駭的是那腦袋還與身材分了家。一個東，一個西，兩下裡遙遙相對。因而桑果眼睛直了一向，又是往地上一栽。

刀尖刺進她的皮膚，一陣刺痛。阿寶一凜，回過神來，暗罵本身：緊急關頭，如何就失了神。抬眼睨他，問：“堂堂將軍，就是如此酬謝拯救仇人的麼？

桑果便安撫她道：“雖說被抓住這事怨你，但總歸存亡有命。跟著你的這幾年，我心中始終悄悄對勁。想來是幾年已將我這一輩子的福分都用光了。”

依著她的籌算，即便撞不傷他，也要將他撞倒在地，然後摔個鼻青臉腫，讓他一個堂堂大將軍在手上麵前顏麵無存。

阿寶平生不愛做虧損的事情，因而從地上竭力爬起，用儘吃奶力量，一頭往他身上撞去，口中罵道：“周家小賊，我與你拚了！”

他閃身躲開，順勢又一抬腿，將她踢飛至幾步外。她顏麵重重著地，鼻刻薄痛，兩股鮮血隨即噴湧而出。她胡亂抹了一把，強忍著湧至喉嚨口的腥甜之氣，心內恨恨地罵：他孃的，當初是哪個瞎了眼的狗賊說他的腿又瘸又廢的？

他產業初被抄，祖墳無人把守，荒草橫生，祠堂也早已傾圮。他現在功成名就，拜相封侯，第一件事便是重修祠堂，補葺祖墳。祠堂建好距今不過才一月不足，天然是全新的。他便隻當她是為求活命，無話找話，遲延時候罷了。

錦延殺人殺紅了眼，偶然與她辯論，隻道：“你當這兩個毛賊當真能殺的了我？你的利嘴與厚顏當真天下第一，隻可惜仍難逃一死。”

錦延不無遺憾道：“我本來還籌辦了一些刑具，冇想到你倒這麼快就認了。”

可惜阿寶與桑果兩個淚眼相對，毫無撫玩風景的表情。每日兩餐皆由一個老嫗送來，老嫗慈眉善目，不似好人，阿寶便試圖跟她搭話，老嫗耳聾，十句倒有九句聽不見。阿寶隻好作罷，轉而便向長安哭訴以博憐憫。長安每日必然要來檢察幾次，每次阿寶都是淚眼昏黃，口中淒慘痛慘地喚：“長安大哥，我是要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