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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裡屋，將櫻桃擱下，拍了拍心口窩，籲出一口氣，轉頭見兩個侄兒躺在床上睡的正香，小的阿誰睡得苦澀，手裡還緊緊捏著大半個柿餅。她把柿餅從小侄子手裡摳出來，看了看，撿冇有牙印的那邊撕下一塊，塞到嘴裡嚼了嚼。因為心中有些獵奇，便伸頭悄悄從窗縫裡往外瞧。

為首的阿誰年青男人身材苗條，麪皮白淨，鼻梁高挺，劍眉斜飛，一雙桃花眼帶笑不笑的。她瞄了人家一眼，感覺挺養眼，便又瞄了一眼。那男人邊拍打著身上的灰塵邊進了院門，一眼瞥見豆角架下伸著懶腰，嘴裡叼著一顆櫻桃的她，頓時愣怔了一瞬，隨即眯起桃花眼，對她無聲兒呲牙笑了一笑，暴露一口白牙。不知為甚，她微微慌了一慌，內心怪老孃多事，忙忙避入屋子裡去了。

“又走神了？”表姐碾滅菸頭，從包裡取出一瓶依雲，往嘴裡倒一口，漸漸在嘴裡打了個轉，再用胳膊肘碰了碰蒲月，“頓時到你了，等會晤試時可要打起精力。”

那一天的氣候也挺好，不冷不熱，日頭像阿孃和的白胖發麪糰子一樣掛在天上。一陣風吹來, 她嗅了嗅，曉得西院鍋裡的米飯又燒焦了。五斤老奶奶一口牙掉了大半, 吃不動鍋巴，隻怕又要吵架兒媳六娘子。鍋巴麼, 她倒是挺愛吃。嘎嘣脆, 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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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孃嘴裡笑說：“啊喲, 又胡說八道，先不說我兒子孫子一堆；哪家有阿孃跟著孫女兒出門子、叫孫女兒養老的事理？你今後如果捨不得你阿孃我，多回孃家來看我也就是了。”

蒲月擔當了媽媽的和順性子，當時已經七歲的她除了不睬不睬阿誰阿姨以示抗議以外，一點體例也冇有。但是七月就分歧，七月從小就是個短長的性子。才四歲的小人兒，話還冇說利索的時候就已經曉得媽媽生阿誰阿姨和爸爸的氣，也已經曉得保護媽媽了。每次阿誰阿姨來的時候，七月就緊緊地跟在她身後，趕也趕不走，她還要用心問人家：“阿姨，你又來我家乾甚麼啊？你來看我爸爸我媽媽吵架打鬥嗎？”又問，“阿姨，你老是來我家乾嗎？我不喜好你，我媽媽也不喜好你，我姐姐也不喜好你，你還來乾嗎呀？我家這麼好啊？”

此地名為小燈鎮，距嘉興城不過三五十裡路，屬嘉興城郊，也是入城必經之路。剛好她家就住在官道旁，三五不時地有過路人來問路討水，她也並不奇特。聽得有男人的說話聲，便起家伸了個懶腰，待要端著櫻桃進屋去時，不想她那長年吃齋唸佛、愛管閒事的老孃已然將那群人讓到院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