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1頁/共5頁]

“賣給誰了？”

黑暗裡一聲嘯響，白孝文回聲一個趔趄顛仆在地，父親手中的柺杖抽擊到他的臉上，繼之又砸到他的大腿上。白孝文卻感到了一種抨擊的鎮靜，從地上緩緩悠悠爬起來走進屋去，咣噹一聲插上門閂，把父親和孝武冷晾在院子裡。孝武挽扶安慰著父親，走回後院廳房裡去了。孝文持續規複仰躺在炕上的睡姿，一條腿架在另一條腿上，對女人說：“好咧好咧！從今今後再冇有誰來管我了！”

“誰給錢多就賣給誰。”

“我傳聞賣給鹿子霖了？”

“這地是在你爺手裡置下的，你不能賣！”

“眼下這地分給我是我的，我想活命就得換一把糧食。”

小娥從炕高低來勒好棉褲，在瓦盆裡洗動手，回眸對躺在火炕上的孝文說：“哥吔本日個過年，你冇忘妹子妹子也冇忘你，你給妹子送了五個罐罐兒饃，你猜妹子給你留著個啥好的？”孝文不在乎地說：“肉包子肉丸子臊子麵不是？不奇怪！我就奇怪捉你那一對兒白鵓鴿兒！”小娥說：“保你奇怪！擱平常我不給你，本日個過年才叫你享一回福……你等著，等我擀好麵，咱倆吃了長命麵再給你。”孝文一骨碌從炕上跳下來，精光著身子抱住小娥，凍得直抖：“你倒說得我躺不住了，快拿出來讓我看是啥好玩藝兒？”小娥無法又爬上炕，從窯窩裡摸出一杆煙槍來講：“你本日個嘗一口，保準過個好年。”孝文瞥見油光油亮的煙槍不由一愣，接過那光滑的紫玄色的煙管指尖上感到冰冷，腦筋俄然浮出姑父朱先生講課時慷慨陳詞的麵孔，阿誰永久保持著平和渾厚儀容的朱先生講到禁菸時就失了常態。小娥在他麵前半倚躺著，扯開一層油紙，用細鐵釺挑起一塊膏狀的鴉片在三個指頭間揉搓，然後就按到煙槍眼兒上說：“等等，我給你點燈。妹子本日個奉侍你過個好年。”連著讓孝文吸了三個泡兒，小娥像哄孩子一樣拍著孝文的肩膀：“好好睡。妹子給你擀麪去。”

“那不可。大丈夫出言駟馬難追。你給我錢再多也不能收回我的話了。”

“子霖叔有錢也有糧食。旁人買不起。”

“你甭說了，這地你賣給我，我給你雙價。”

孝文躺著，垂垂開端變幻，手臂伸展了腿腳輕盈如燕了，心頭似有一縷不儘的柔風漫疇昔再拂過來，腦筋裡撤除了統統餬口的負累，似有無數的鮮花綠葉露水轉動。案板上格登格登擀麪杖的響聲節拍明朗，小娥伸出胳膊推著擀杖進步又彎動手臂把擀杖拉回案邊的行動像是跳舞。他悄悄一縱就坐起來穿好衣褲，自告奮勇地坐到灶下的柴墩上拉颳風箱，歡愉地說：“妹子你擀麪我燒鍋，咱倆本日個過個伉儷年。”小娥歡蹦蹦地在案板上玩著擀杖，偌大的麵葉一會兒捲到擀杖上，一會兒又像揮動一麵旌旗似的從擀杖上攤開到案板上，她勒著圍裙的腰即便穿戴棉褲也不顯癡肥，飽滿的胸脯跟著擀麪的行動微微顫著，渾圓的臀部也微微顫著。孝文忍不住嘻嘻地說：“哎呀妹子我又想了……”小娥說：“你是瓜娃子得了哪一竅？不看我正切麵哩！”說著，把切好的細麵攏到木盤裡托起來，放到鍋台上，看看鍋裡氣兒上來了，就推出鍋蓋，嘩啦一聲把麪條撒進沸水裡，又伸過胳膊拉上鍋蓋。這當兒，她的美好精乾的行動挑逗得孝文忍俊不住，一隻手拉著風箱杆兒，左手從下邊揪住褲腳猛力往下一抻，棉褲嘩地一下褪過膝蓋，伸手抱住她按倒在灶下的麥秸上。小娥急了：“哎呀麵悶糊到鍋裡咧！”孝文說：“讓它糊去！”小娥說：“現在糧食敢糟塌？”孝文說：“一碗麪不算個啥！”小娥偶然毀傷孝文的興趣，仰躺在灶間麥秸上，一手撫著孝文的臉，另一隻手拉著風箱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