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求得一諾[第1頁/共4頁]

啪的一聲，周郎用手一止琴絃，客氣道：“琴技不佳，扯談之作，見笑了。還請衛小郎重彈一遍吧。”

兩音相碰，方知其樂律成就之深。看似隨性而彈卻入情出境的琴音隻要相諧相和，那裡另有一絲剛纔胡彈一氣的隨便與無謂？漸入飛騰的韻律中，山陰乃至感覺周郎在用本身的琴聲來洗滌他二人的心神。是的，他那伴音明顯攙了一股方外之人的超脫與空靈，模糊有著規勸與放下之意，那縹緲的似有似無的旋律，竟是硬生生將衛玠側重描畫的的濃情密意壓下幾分。

這時，衛玠接道：“單比看書背誦，實是無趣之極。”公然，他這話一出，小童鎮靜地睜大了眼。衛玠輕笑，持續道，“不如比樂律的辨認與影象。我與周郎各為對方彈奏一曲目，誰能將對方的樂譜記下彈出，便算勝了。周郎覺得如何？”

隻見衛玠神情自如將一點頭，雙目乾脆一閉，側耳聆聽起來。

一琴一榻一少年，白衣模糊水墨間。覆蓋在清淺的陽光下，少年的臉如同鍍了一層金光，高潔超脫恍若世外之仙。

兩人你來我往，針鋒相對，起高和低的尾音中，一曲彈罷了。

他凝想了一陣，開端彈奏起來。當那苗條白淨的指尖掠過琴絃，收回一陣又一陣刺耳且刺耳至極的噪音時，山陰終究忍不住笑了。

衛玠方纔說周郎極擅麵相，莫非他在表示甚麼？她心中一動，正欲開口相詢，卻聽衛玠已道：“衛玠受人之恩，不能不報。因知路途艱钜，方故意請季老互助。當今太子禮賢下士，仁義刻薄，對季老更是尊敬推許至極。天下局勢，分合之態，季老即便不退隱，心中亦是表麵清楚。還請周郎在季老麵前好言一二。”

然很快，她又豁然了。衛玠彈的雖是《春江花月夜》。可他將樂譜竄改了。原曲曲調隱帶的哀傷與遊子思鄉之情，被改成了明麗多姿的春日裡遊，月光下，江麵上，有的隻是一對璧人相遇相知相愛的欣喜與滿足。那滾滾向前奔去的春江水，那明麗清楚的照人月光……透過琴聲，她彷彿看到了兩人一舟一槳，相依相偎，泛湖而遊……

她偷眼看向周郎。此人必然滿頭黑線，滿臉陰沉吧？

虧他想得出，名為比識記，倒是考覈二人對樂律的把握才氣。比之簡樸讀誦，這招確切風趣很多，當然難度也增大了很多。

衛玠與山陰同時雙眸一亮，卻聽周郎持續道：“人間俗事，最易催人老，衛小郎何不置出身外，與我等一起尋那清閒之道？”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容辯論，衛玠低笑一聲，道：“周兄說不提，我自不提。”言談間，稱呼已產生了竄改。

他不聽勸也罷了，還反倒當起說客來了？

小童一怔。轉眼他饒有興趣地笑了：“衛小郎從不可無勝算之事。看來，我多慮了。你說說看，如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