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黃雀在後[第1頁/共5頁]

而後一段時候，內廷倒是溫馨得有些詭異。唯有瑞王沈宇經常出入養心殿，與沈徽閒話一陣子，出於早前他對容與表示出的不滿，沈徽也會在他到訪之時，叮嚀容與不必陪侍在側。

那小小的人掖著袖子，滿眼含笑，半晌抬眸，乜著近身內侍，“說你拎不清，總猜不透主君情意，父皇那裡真捨得要憲哥哥的性命，那藥不過是大內特製的，能夠令人閃現假死狀況的秘藥罷了。”

語氣是從冇有過的怠倦，漂亮的端倪感染了欣然，容與俄然喉嚨裡發澀，他曉得，沈徽不會拿他的性命開打趣，這點自傲他還是有的，以是那酒裡公然是落了藥！

“他是個短折卻被史乘好評的太子，但是這些寫史的人也儘夠壞的，為突顯武後暴虐，冒死誇獎李弘聰明仁善，監國期間如何深得朝野信賴。”沈徽飲了一口茶，苗條手指敲擊著禦案，“如何不說他違逆長輩，必然要為蕭氏所生的義陽和宣城兩公主馳驅號令，卻教武後顏麵何存？你說，李弘究竟是不是為武後毒殺的？”

“你是說現在在閣中的是太子？”容與奇道，對他剛纔的話非常納罕。

容與欠身一笑，“臣隻是想先恭喜殿下，隨後再代殿下向您慶祝。太子殿下此時的身材不宜喝酒。”

這話說得似有些深了，內侍聽不大明白，隻感覺雲裡霧裡，因而轉而體貼起眼下火燒眉毛的事，“那麼這會兒呢，東宮那頭……”

一站一坐，隔著不遠的間隔，兩人相互凝睇對方，其間早已冇有尊卑高低，卻也冇有一觸即發的潑天氣憤，唯有漸漸開釋出多少悲傷，幾分落寞，一抹委曲，這些情感是一點點凝集天生，以後彙在一起，閃現於沈徽俊美的鳳目裡。

那穿青衣的內侍望著提督寺人的背影，嘖嘖歎了兩歎，“看來是冇成事，可惜殿下一番苦心。太子爺運道也算高，被廠公大人這麼一攪合，這事兒想要消停怕是更難了。”

這一日，沈徽和瑞王在暖閣中密談，因指派了容與去尚宮局遴選新進宮婢。容與莫名地心不在焉，聽著掌事宮人先容半天，忽有一種突如其來的惴惴不安。

沈宇朗聲笑起來，“你能這麼說，就是太不體味他了！”收了笑，他眯起雙目，慢悠悠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你覺得林寺人是明哲保身的人？覺得他能有本日，僅是依托和父皇多年的情分？錯了，他有本事也有手腕，是個看得極通透的人。有些事他既曉得也能做得出，有些事他雖曉得卻不屑於做，此人虧損就虧損在隻肯用陽謀，不肯用詭計。他有他對峙的道，至於那些道，卻也一定都是錯的。”

在這個將三綱五常視為根基憲法的年代裡，冇有任何一個父親，能安然接受如許酷狠的威脅，遑論沈憲威脅的，是一個從不等閒就範，年富力強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