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廢立[第3頁/共4頁]

次日朝會上，沈徽追封秦若臻為靜妃，諡號則彆具諷刺，是謂恭惠。凡事有人支撐，必定有人反對。此舉很快在朝堂上激發了第一波爭議。蘭台的言官們先是以秦氏為廢後，入昭陵不符大禮節為由上奏，字裡行間都在勸諫天子要保全皇太子顏麵，幾番上奏無果，一群人又擺開步地在皇極門外哭諫。

一陣秋風起，有沙沙的落葉聲，天氣凝暗，約莫一場秋雨將至。明晨起床，窗外又會是苦楚一片秋聲。

容與拾起那張紙，翻開來，映入眼的是一首不算陌生的五言詩:種瓜黃台下，瓜熟子離離。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尚自可，摘絕抱蔓歸。

沈徽到底還是讓步了，但是這一點讓步，卻並冇有帶給他們渴求已久的安靜。

回想沈徽曾對他許下誓詞，將來總要和他聯袂飽覽秀色山川，江南也好，西北邊疆也好，尋一處桃源安身立命也好……

容與依言擬旨，寫就以後隻道，“去了一個岑槿，還會有更多的人站出來，你冇法革儘天下言官。”

幾今後，他擢封這兩個少年為郡王，並特許二人入宮中上書房，陪侍太子一道讀書。

容與的麵前閃過少年楊楠的臉龐，另有那對曾冷傲過他的湛湛雙眸，好久之前，少年的雙眸裡也湧動過感激和信賴，然後也就在斯須之間，彷彿燎原之火燒過，統統皆化為烏有，餘下的唯有灼灼恨意。

黃瓜台辭，相傳是章懷太子李賢所作。以種瓜摘瓜作比方，以期生母武則天能夠正視母子之情，不再殘害本身的骨肉。

沈徽先是沉默，厥後嘲笑，“那就殺了他們！我不信賴以帝王之勢，會連一個敬愛之人都護不住。”

沈徽看過那道摺子，麵色冷峻，“這就是你所謂故交之子！曾經傾慕互助的人，現在已長成一匹凶狡的中山狼。我顧念你對他的情分，一向冇有因出身難堪熬他，眼下看來這個逆臣以後，是留不得了。”

那些普惠萬物的光輝春光，畢竟和他無關，屬於他的，是眼下蕭瑟秋風和無邊風雨。或許另有，一小我的海闊天空，兩小我的相忘於江湖。

容與說不是，“你的情意我懂，但是我言行確是有悖。實在我們都應當順從禮節，你是君主，就變動成臣子，為天下人做一個榜樣。”

輪到容與沉默了，很久仍然無言以對。

一字一句夾纏在無情秋風裡，飄入耳中，抽打在心上，帶來不亞於利刃劃破血肉的疼痛。

腿上持續不竭的疼痛令人絕望，不過遠不及渾身滿心的怠倦來的鋒利，灰濛濛的雨霧裡，麵前恍忽呈現一片娟秀山巒，一湖凝碧春水，熟諳的身影模糊彷彿，獨立在蒼茫煙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