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下馬威[第1頁/共3頁]

京杭運河蜿蜒南下數千裡，容與一行達到瓜州渡口時，已是初冬時節了。

容與揮手，打斷他的話，“正因為這個，我更不能行事肆無顧忌，那是孤負皇上的信賴。我不能做對不起他的事。”

容與因而起家，“諸位揚州府的同仁剛纔在院中參拜，想必是因聖旨中寫道，林某此行乃是代天子巡鹽政。那麼各位拜的，該當是皇上，而不是林某。可話雖如此，我卻不敢身受大禮，各位對皇上的敬意，我必然帶到。現在不敢逾矩，就請各位受林某一拜，以完此禮。”言罷，撩開衣襬，在原地對世人拜了下去。

隨即才向廳中掃了一眼，見堂上隻坐了同知、通判等六品以上官員，倒是個個都有份，方纔在院子裡跪地拜見他。

廳上世人一時紛繁錯愕瞠目，頓時有幾個反應快的眼看他要俯下身，倉猝搶上來就要攙扶，容與一揚手，止住他們，“諸位若不受這記行禮，那林某也隻幸虧此長跪不起。”

段洵見狀，趨近兩步笑容相迎，“大人是皇上親封的欽察，按律該屬一品，這些小我跪一跪也是該當的。快快，外頭冷，您先屋裡請，裡頭和緩著，我們方好說話。”

揚州知府段洵收到福船泊岸的動靜，早已率眾等待在岸邊。

段洵起家張望，遠遠瞥見一個高挑秀逸的少年，頭戴網巾，身穿曳撒，端倪明朗潤致，嘴角微微揚起，倒是不笑也像帶了三分笑，便知這就是當今禦前紅人――掌印寺人林容與了，忙快步上前，含笑拱手，“大人等一起舟車辛苦，下官在此恭候多時了。”

段洵略一沉吟，笑道，“這個好辦，下官明日就派人將名冊檔案送至大人下榻的驛館。本日大人車馬勞累，也該早些歸去休整。早晨下官攜揚州府同僚，在本地最好的館子薈仙閣為大人拂塵，請大人務必賞光到臨。”

他可貴這麼直白的抱怨，容與很能瞭解，一笑道，“我這個欽差隻是一時的，即便一品官在此，又豈能隨便接管五品以內官員膜拜。你也說他們是讀書人了，文人更該曉得膝下有黃金這個事理。”

斂了笑，他又緩緩道，“即便他們顧忌這個欽差身份，可今後想起，竟然拜過一個內侍，必然還是會心生憤激。我此行是替朝廷納糧，又兼著欽差這個名頭，已不知有多少人眼紅記恨，若還不自省，豈不是給皇上招惹費事。”

一起之上，容與還在腹誹段洵向他見禮的行動，豈料這底子不算甚麼，待他進了揚州府衙大門，不由大吃一驚，揚州府高低官吏竟都在院中跪地驅逐。

這回林升彷彿聽懂了，點了點頭，又不無擔憂的問，“那今晚呢？所謂拂塵宴，該不會是鴻門宴吧？”

目睹著這年青內侍不肯喬張作勢，段洵眼睛滴溜溜一轉，趕上來幾步，雙手扶起他，笑容不免有幾分難堪，“林大人真不愧是司禮監掌印，禮數上最是全麵的，下官就反麵大人爭辯此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