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行品卷[第1頁/共3頁]

士有控弦射中，空拳入白，倒乘立騎，五兵畢習；而體輕慮淺，手剿心怯，虛試無對，而合用無驗。望塵奔北，聞敵失魄。蓋難分之六也。

士有孝友溫淑，恂恂平雅，履信思順，非禮不蹈，安困潔誌，操清冰霜；而疏遲迂闊，不達事要，見機不作，所為無成，居己梁倡，受任不舉。蓋難分之八也。

士有謀猷淵邃，術略出神，智周成敗，思洞幽玄，才兼能事，神器無宜；而口不傳心，筆不儘意，冒昧之接，不異凡庸。蓋難分之三也。

士有貌望樸悴，容觀矬陋，聲氣雌弱，進止質澀。但是含英懷寶，經明行高，榦過元凱，文蔚春林。官則庶績康用，武則克全獨勝。蓋難分之二也。

抱樸子曰：人技未易知，真偽或類似。士有顏貌修麗，風表嫻雅，望之溢目，接之適意，威儀如龍虎，迴旋陳端方。然心蔽神否，才無所堪，心中統統，儘附皮膚。口不能吐片奇，筆不能屬半句；入不能宰民，出不能用兵；治事則事廢，奉命則命辱。動靜無宜，出處莫可。蓋難分之一也。

門人請曰：“善人之行，既聞其目矣；惡者之事，能夠戒俗者，願文垂誥焉。”

夫物有似而實非，若但是不然。料之無惑，望形得神，聖者其將病諸，況乎凡人故用才取士，推昵結友，不成以不精擇，不成以不詳試也。若乃性行之惑變，始正而終邪，若王莽初則美於伊霍，晚則劇於趙高，又非中才所能逆儘也。

士有含弘曠濟，虛己受物，藏疾匿瑕，溫恭廉潔，勞謙沖退，救危全信，寄命不疑，托孤可保；而純良暗權，仁而不竭，善不能賞，惡不忍罰，忠貞不足，而榦用不敷，操柯躊躇，廢法效非，枉直混錯，終於負敗。蓋難分之十也。

若令士之易彆，如鷦鷯之與鴻鵠，狐兔之與龍麟者，則四凶不得官於堯朝，管蔡不得幾危宗周，仲尼無澹台之失，延陵無捐金之恨，伊尹無七十之勞，項羽無嫌範之悔矣。所患於其如石武石夫之亂瑾瑜，鷦螟之似鳳皇，凝冰之類水精，煙燻之疑雲氣，故令不謬者鮮也。惟帝難之，矧乎近人哉！

抱樸子曰：“不致養於所生，損道而危身者，悖人也。懷邪偽以偷榮，豫利己而忘生者，逆人也。背仁義之正路，苟危人以自安者，凶人也。好爭奪而無厭，專醜正而害直者，惡人也。出繩墨以傷刻，心好殺而安忍者，虐人也。飾邪說以浸潤，構謗累於忠貞者，讒人也。雖言巧而行違，實履濁而假清者，佞人也。不本來於枉直，苟好勝而肆怒者，暴人也。措細善以取信，陰挾毒而無親者，奸人也。承風指以苟容，揆主張而扶非者，諂人也。言不計於反覆，好輕諾而無實者，虛人也。睹利地而忘義，棄廉恥以苟得者，貪人也。睹豔逸而心蕩，飾絝綺而思邪者，淫人也。見成事而迷惑，動失計而多悔者，暗人也。背訓典而自任，恥叨教於勝己者，損人也。知善事而不逮，雖多為而無成者，劣人也。委德行而不修，奉權勢以取媚者，弊人也。履門路以僥速，推貨賄以爭津者，邪人也。既傲很以無禮，好欺侮乎勝己者，悍人也。被抑枉則自誣，事無苦而振懾者，怯人也。治細辯於稠眾，非其人而儘言者，淺人也。暗事件之可否，雖仰慕而不及者，頑人也。知事非而不改，聞良規而增劇者，惑人也。無濟恤之仁心，輕告絕於親舊者，薄人也。既疾其所不逮，喜彆人之有災者，妒人也。專財穀而輕義，觀困匱而不振者，吝人也。冒至危以幸運，植禍敗而不悔者，愚人也。情局碎而偏黨，誌唯務於紅利者，小人也。騁鷹犬於原獸，好博戲而無已者，誘人也。忘等威之異數，快飾玩之誇麗者，奢人也。耽聲色於飲宴，廢慶弔於人理者，荒人也。既偶然於修尚，又怠惰於家業者，懶人也。無抑斷之威儀，每脫易而不思者，輕人也。觀道義而如醉，聞貨殖而波擾者，穢人也。杖淺短而多謬，暗趨舍之臧否者，笨人也。憎賢者而不貴，聞高言而如聾者，囂人也。睹朱紫而不分，雖提耳而不悟者，蔽人也。違道義以趑趄，冒禮刑而罔顧者，亂人也。每行動而受嗤，言發口而違理者，拙人也。事酋豪如仆虜，值陵夷而背惠者，慝人也。捐貧賤之故舊，輕人士而踞傲者，驕人也。棄衰色而廣欲，非宦學而遠遊者，蕩人也。無忠信之純固，背恩養而趨利者，叛人也。當交顏而麵從，至析離而背毀者，偽人也。習強梁而專己，距忠告而不納者，刺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