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家[第1頁/共4頁]

鄭文喜的媳婦比舒玉鳳大一歲，但鄭文喜比舒玉鳳小，就也跟著叫大姐，她脾氣慎重，分緣極好，這時作勢推著舒玉鳳和林書蘭進門：“你們孃兒倆就出來好好說話，啥都甭管，吃餃子的時候我叫你。蘭丫頭這頓，我們當嬸子的請了。”

林書蘭在十二歲出國前，都在忙著學祖母林老太太、外公舒海天和段老六教下來的東西，對這柳金娥冇甚麼特彆的印象，隻感覺她眼睛有神，不笑不說話。現在聽她這幾句話講出來，林書蘭感覺和林黛玉初進賈府，王熙鳳又哭又笑說的那幾句話有異曲同工之處。

何婉芝對舒玉鳳，是骨子裡的從命，本身動不了，見不到女兒的麵，就忍不住胡思亂想，女兒殘了？癱了？她今後日子如何過？直想得心神有力，頭子昏昏，卻如何都止不住。

林書蘭心生不忍，這個不幸的女人還不曉得她的寶貝女兒是真的不在了。林書蘭靠上前去，緊緊地把何婉芝抱在懷裡。

除了沈老七為了本籍北平的老婆到了北平，其他兄弟的先人仍跟著舒海天，聚團而居，相互照顧。

沈老三和沈老七是親兄弟，日俄戰役的時候，沈老三護著綹子的家眷轉移，死在俄國人的排槍下，沈老七也受了極重的傷，娶妻能夠，生子就不能了。以是沈老三的獨子沈開山就兼祧兩家，娶了兩房老婆，生了三子一女。

何婉芝二十歲時生下林書蘭，現在不過三十六歲，可兩頰瘦得陷下去，麵色枯黃，眼角魚尾紋清楚可見，淚水從血絲密佈的眼睛裡流下，朝林書蘭伸出的雙手枯瘦，青筋崛起，看上去蕉萃得與大她十歲多的舒玉鳳不相高低。

家已經毀了，現在的，不過是住處。舒玉鳳等人租住的處所，之前是個國公府的一部分，處所不算小，大大小小的好幾個院子，寬寬鬆鬆地安設下了統統的人。林家避禍的時候，帶上了四周的親朋，老長幼小幾十口人。

一起想東想西的林書蘭，直到黃包車停下，才發覺本身已經到了。往昔應當是氣度不凡，現在卻落魄得連一點兒漆都找不到的坑窪大門前，高矮胖瘦聚了一堆婦孺，黃包車一停，就圍了過來，話語響成一片。

“九一八”當晚，鄭文喜領著二十二歲的宗子和十九歲的次子另有正在本身家的大半子跟著林正芳走了，文喜媳婦領著彆離二十歲和十七歲的兩個女兒，另有十三歲的小兒子，大兒媳婦帶著十四個月大的孫子，小兒媳婦懷著五個月的身孕，跟著逃到了北平。

舒玉鳳是舒海天的獨生女，當年也是騎馬打槍，和人搏過存亡的，是名符實在的少當家。嫁的丈夫，也就是林書蘭的父親林正芳，和她青梅竹馬，豪情非常好。林正芳在東北軍謀了出身後，舒海天也就金盆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