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隨風潛入夜 第七十四章 愁傷[第1頁/共4頁]
現在,該說的不該說的明天都說出來了,想必又要引來父親的一陣雷霆之怒。無所謂了,從小到大本身被罵得還少麼?都已經是重罪在身,還能如何?
“如何赦?老夫夜入來儀宮,摘金冠脫蟒袍地跪下來苦苦求她,好話說儘隻求保你一條性命,她都不能承諾……兒啊,是為父無能,救不了你啊。”說完便轉過身去似是哽咽起來。
實在一開端,他並冇有籌算從南華島上私運那麼多金錠。先是商盟的弟弟們找上來抱怨,說礦源乾枯,厥後又是那些淨水衙門的族弟們來討要求幫襯,這才脫手相幫,金錠也越運越多。
“為父何曾不是如許想,本日瀛澤殿上為父如何必苦要求你是見了的,可當著一堆皇親國戚的麵不說,魯秋生蘇曉塵如許的內臣外臣都在,陛下能硬生生壓下柳明嫣參你私吞國庫的奏章已是不易。為父也是想到這一點,才悄悄單獨一人入了來儀宮,一向要求到這半夜纔出來。可就算陛下想要保你,她也是故意有力啊。”
陸行遠聽了兒子的這番話,並冇有如兒子設想的那樣暴跳如雷,隻低頭不語,似是無言以對。牢門表裡,一時沉默了起來。
兄長冇了,捱罵的還是本身,因為本身是兄長了。
“為父讓你儘力,也冇有讓你去私吞國庫啊!你如許冇法無天儘情妄為,我陸氏一族的繁華豈不全就義在你的手上!”
“不是這個意義……孩兒是說,父親最恨這等事,以是孩兒一向以來都瞞著父親,覺得未曾被髮覺,也不知是那裡暴露了馬腳。現在想來,孩兒還是稚嫩了。”
陸行遠也是悲悲慼慼的模樣,哀歎道:“兒啊,父親竟不知你心中如此痛苦。是為父逼你太緊,是為父之過啊。”
陸行遠似是難以開口般地支吾了一會兒,說道:“陛下畢竟還是顧及了我陸氏的顏麵。她說,南華銷金案已疇昔二十年,所涉案人中,趙鈺、沈嫻雲、聞和貴、皆已身故,連親斷此案的先皇也不在了,隻剩下了你。若徹夜你將所做罪行都寫下來,再肯伏法,此案便成了死案,再無稽可查。私吞金錠一事,固然陛下猜到涉案的必不止你一人,但她看在我陸氏為碧海三朝儘忠的份上,許你在認罪行上改成罪止在你,與族人無關,如此我陸氏的清譽和安然便能保住了。”說著從身後拿出一把酒壺,壺身雕鏤精彩,上麵的七角蘭花栩栩如生。
陸文馳看到七角蘭斑紋,覺得是來儀宮之物,點頭道:“陛下既然要我死,為何不乾脆把我交與三司會審,昭告天下,反要徹夜偷盜取我性命?這說不通。”
心結一解,心中反倒霽月清風了起來。他安靜了一下表情,淡淡地說道:“父親便直說了吧,陛下籌算如何。”
“她是陛下,九五之尊,她要赦我,誰還能說個不字?”陸文馳狂叫道:“柳明嫣算個甚麼東西,不過是眼紅我戶部掌著南華島,她這份私心莫非陛下看不出來嗎?陛下不是最懂觀心之術嗎?怎不去瞧一瞧她內心的那些花花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