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第三百四十六章[第1頁/共3頁]

香早已成灰，香味猶在，大殿中規複了安靜。蘇瞻內心空蕩蕩的，他如何會說出那種話來，大失分寸，但煩惱已晚。阿昉的眼神——

張子厚卻俄然捧腹大笑了起來。

聽了張子厚之言，蘇瞻反笑起來：“我蘇和重的功過是非, 自有先人評判。你的私心, 卻也該收斂一二。陛下問你我何罪之有, 你是不是要答莫須有三個字？”

九娘深深地看著蘇瞻，汴京蘇郎，謫仙般的人，溫潤如玉，君子風采，她重生後乃至還將他當作一個多情誤她的君子對待，前幾日還勸說張子厚莫要再難堪他。他為百姓做過的一樁樁事，她都還記得。可現在俄然在他身上看到了四孃的影子，他的過往統統好的那些，如泥塑普通裂了開來。

蘇瞻冷哼一聲：“我說一句，你便有十句來答，真恰好辯才。她是難產下地的，不免不聰明。但人道本善，她身為女子慌不擇路，隻能求救於蘇家，也是人之常情。再說這些不過是你妄加猜測的罷了，她如有你這般有遠見，何至於為情所困淪落至此？”

九娘輕笑了兩聲，她固然吃驚，固然頓悟，卻一點也不活力也不難過。獨一可惜的是阿昉，但也好，阿昉也能完整看清他端剛樸重的麵孔下究竟是如何的心機，即不能靠近，不如完整闊彆。向太後所提阿昉尚主一事，倒再也無需顧忌他了。

想到兩個外甥女，都嫁給了皇子，運氣卻如此不公。麵前少女從孟家庶出三房的庶出女兒，成為一國以後，獲得天子盛寵，太後信賴，朝臣推戴，心機手腕之短長，無庸置疑。

蘇瞻歎了一口氣，心中鬱燥更加揉成了一團：“憐憫之心，人皆有之。她做錯事，是因為無人好生教誨才走歪了。但你看高似棍騙爹爹和你孃親很多年，狼子野心，破秦州，殺人無數，將陳家逼上死路。一朝悔過，陛下竟收留他在身邊，用之不疑。他身後，陛下又殮其屍首，將他棺木寄於開寶寺，宮中每年都會有人來祭奠他。我們本日會來看他，都因一個仁字。現在蕊珠幡然覺悟迷途知返，願將功折罪，我們是她這人間獨一的親人，又怎忍心冷視不睬？天下間，孰能無錯？何況她另有孕在身，胎兒尚未出世，又有何罪？一樣是走錯路的人，為何你們厚此薄彼？寬待外人，卻不肯放血親一條活路？”

蘇昉胸口起伏不定，卻無言以對。被他說來，不幫張蕊珠倒成了他們的不是。

“君子懷刑，小人懷惠。我無罪無失, 為何平白要放逐三千裡而令兄弟子侄蒙羞？不過還要多謝你了，若不是你這般睚眥必報咄咄逼人，諸位臣工也不會憤然彈劾你。”蘇瞻冷眼看著九娘：“一手豈可遮天？”

蘇瞻看著蘇昉，久久不語，張蕊珠所作所為，他怎會不絕望不肉痛不氣憤。隻是想到三姐，心有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