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第1頁/共7頁]

那對著窗子的長條桌，官帽椅，各色安排，都同她們那間屋裡一樣。那窗子卻未卸下。窗前背對著她，站著一人，他負手而立，身穿玄色窄袖直裰，隻看背影就極其氣度軒昂，有種嶽峙淵渟的氣勢。彷彿他不是站在這瓦子中來看戲的，而是站在那泰山之巔，會當淩絕頂。他身邊站著一個身穿牙白寬袖褙子的少年正在低聲說話，倒是趙栩。

這時一名侍女出去，靠著魏氏說了幾句。魏氏笑著問程氏：“外子在隔壁，傳聞當年落水的九娘也在，想叫她疇昔說幾句話，要不阿程你陪著九娘同去？”

又是一年中元節。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裡長征人未還。他是幸運返來了，可那再也回不來的兄弟們，除了他們的家小，誰還記得他們的名字和音容笑容……

七娘眼尖，笑著走到桌子對著的那十二幅萬字雕花木窗前，推開窗，公然窗下十步外，就是那高台。

魏氏部下用了幾分力：“有你盯著，秦鳳路的衣糧都早到了。福田院各處也都購置好了，本年怕十月裡就要下雪，各處都多購置了幾千斤柴薪。二郎明天已經把錢送到孫氏匹帛鋪，讓他們跟著鹽引帶去秦州。給大郎的信也寄了。”

台上那人正用吳語唱到《半夜四時歌》的最後兩句：“我心如鬆柏，君情複何似。”想到那前麵幾句唱詞，暗淡中陳太初的耳朵都紅了，他垂了眼，不敢再看隨世人又登上樓梯的九娘。方纔不過一眼，就記著了她本日穿一身牙白細紗半臂配十二幅挑銀線湘裙，披著鴨蛋青荷斑紋披帛，細腰盈盈一握，和兒時圓滾滾肉乎乎的模樣天差地彆，固然比本身還矮一個半頭，卻已是嫋娜少女羞光陰無憂愁的小娘子了。

六娘透過兩側的竹簾細心看了看，轉頭讚歎道：“州西瓦子名不虛傳，彆具匠心，你們看這上麵是整層挑空的呢。”

兩人在長廊上走了十幾步，到了隔壁房門口。兩個皂衣大漢對陳太初行了禮，替他們推開門。九娘跟著陳太初繞過屏風。

魏氏號召世人團團坐了，瞥著兒子隻守在內裡廊下，就忍不住想感喟。那兩位女執事上來正式見了禮，就去將那十二幅雕花木窗十足取下來，又將上麵的輕紗掩下來。世人見麵前開闊，那高台一覽無遺，紛繁讚歎瓦子想得殷勤。

陳青忍著笑：“重點，再重點，往右一些往下一些。”

貞娘看著中元節禮畢，這才帶著侍女們擺上了素食茶湯。呂氏就提及今冬購買石炭的事。老夫人想了想，說：“既然祖宗指瞭然本年夏季要冷，就多買一些備用。彆的再買五百斤石炭，送到魏氏說的福田院和慈幼局去。不消走公中，翠微堂出就是。”

魏氏一呆：“這是為何？如果他們兩情相悅，我們當然要成全他們，如何能因為二郎喜好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