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第1頁/共5頁]
蘇瞻漸漸轉向蘇昉:“阿昉,爹爹錯了。是爹爹錯了。你要報官便報官,都由你定就是。我對不起你娘,對不起你。”
王瓔目光狼藉,含淚笑道:“我做了甚麼?我如何會害她?我在幫她啊。姐姐最怕苦,那藥裡有一味太苦,我不放出來,她就能好好喝藥了。對了,高似?哈哈哈哈。”
“啪”地一聲,蘇瞻渾身顫栗,放下發麻的手,看著蒲伏在地上不斷笑著的王瓔,嘶聲道:“此生我都冇有見過暴虐成你如許的女子!竟敢汙言穢語壞阿玞的明淨名聲!”
蘇瞻合上眼,渾身顫抖著跌坐至椅中:“是我害死了阿玞!我萬死難辭其咎。阿昉,是爹爹錯了。”
王瓔伸出顫抖的手,想要摸一摸蘇瞻的臉龐,見他眼中的仇恨之情,又有力地垂落下來:“姐夫,不是你要我替姐姐煎藥的嗎?莫非你不是這個意義?不是你要我讓姐姐好過一些嗎?”
九娘冷靜看著蘇瞻清冷的麵龐哀慟的眼神。本來她重生而來,竟然在如許的場景下聞聲蘇瞻說出如許的話,不知為甚麼,卻有一種荒誕絕倫的感受纏繞在心間,又彷彿終究有甚麼蒸騰而起,悄但是去,不再迴旋在她心中。
蘇昉看著刹時衰老了很多的父親,強作平靜的語氣掩不住他哀思欲絕懊悔交集。他再看看還是在癡笑的王瓔,抽泣的祖母,黯然道:“母親沉冤得雪,在天之靈恐怕也不肯看到蘇家是以蒙羞。阿昉也不肯母親的清名淪為坊間茶餘飯後的談資。她既然已經瘋了,還是爹爹看著措置吧。我不籌算報官。”
蘇瞻挺直了腰,拍了拍母親的手臂:“兒子先進宮去。娘,家中還請您多看顧一些。”他撣了撣緋色公服微皺的下襬,理了理寬袖,往外而去。
我要去四川去眉州去青神。拿回外翁送給我的中岩書院,去找找那邊究竟藏了甚麼,讓那很多心胸叵測之輩不肯乾休。我要去看看。外翁,你留下了甚麼?
王瓔笑得更混亂:“夫君,你這輩子最信的人不是姐姐,是高似吧?他說甚麼你都信,可他有冇有奉告你,他和姐姐有私交?”她兩頰潮紅,彷彿終究說出了一件能夠打倒麵前父子倆的秘事。
蘇瞻朝蘇老夫人深深一揖:“十七娘已瘋,還請母親代和重教養二孃,兒子不孝,有眼無珠,被她矇騙多年,害死阿玞,懊悔不已,隻恨無迴天之術。隻能勞煩母親了。”蘇老夫人掩麵哭了起來:“阿玞死得太冤了——和重你也太苦了!”
淚水終究澎湃而出。蘇昉站在廊下,抬開端,天上藍天還是陰沉,白雲還是悠悠,廊下的畫眉鳥還是委宛吟唱著。
娘說得對,阿玞太冤,他太苦。阿昉更苦!他竟胡塗成如許,他信了十七娘,四年前又信了她一次,是真信還是不得不信?他不敢不信!他不敢信賴一個十多歲的小娘子會因妒忌因情愛去害本身已經垂死的家人,他把統統的信賴都依托在高似身上。無毒,少藥,怪不得高似都查不出,怪不得阿玞時好時壞,怪不得他毫無所察。他和害死本身最敬愛之人的凶手竟然做了近八年的伉儷,還生養了一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