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險中求[第3頁/共4頁]

十二孃淺笑不語，內心倒是感慨。真是難為老先生這份仁善之心了，都說醫者父母心，試問天下又有幾人能真正做到？既能做到，便也就值得人敬佩崇拜。

黑雲壓得很低，幾近就挨著頭頂，山風很大，枯枝敗葉和著細細的黃沙打著旋兒在半空中翻捲來去，嗚嗚作響。步德鎮就在眼皮底下，屋舍彷彿，錯落有致，在一片霧靄裡若隱若現，隻是變得小了很多。

十二孃道：“秦爺認錯人了，我不是阿玉，我是十二孃。”

十二孃含笑連連地應，眼圈倒是一紅，模糊有淚意湧動。

林先生一麵把行醫的器具跟秦放歌這一陣要服的湯藥搬上車，一麵跟藥僮叮嚀：“這幾日有來求醫的人，便說我外出診病去了，過幾日便回。”

“先生不要擔憂，就快到早晨，今早晨這山是不管如何翻不疇昔了，說不準要在山上歇腳，等明日先生替秦爺施針過後，葉三爺自會放您歸去。”十二孃柔聲寬老先生的心，唇角邊淺淺一抹笑意，半是無法半是自嘲，總之她是不管如何也走不了的，就算是葉如誨肯放她走，秦放歌也決計不肯，還欠著他一條命呢！叫人家如何肯乾休？

“不成，再傷害也要歸去，我怕晚了……聖上便會落到……”

“嗯，歸去。”

“但是……”她待要說歸去傷害，卻忽聽山下傳來鋒利的吼怒聲，諦視一瞧，便見半空中有七彩煙花綻放迸射開來。

林先生嗬嗬笑道：“我一把老骨頭，也冇甚麼好擔憂，倒是女人你要謹慎保重纔是。”

“林先生，方纔對不住了，還請回馬車上去。”葉如誨對著林先生客客氣氣，轉頭對十二孃便是彆的一番態度，神情冰冷，話語間非常無禮，“你也回車上去。”倒像是在呼喊犯人。

那他們回步德鎮無疑便是自投坎阱，十二孃不動聲色觀秦放歌神采，像是成心又像是偶然，悄悄道：“三爺真的要歸去？這時節放煙花傳訊，可真不是時候……”

十二孃冇說話，乖順地走歸去，正扶林先生上車，卻聽葉如誨道：“等等，讓我先把馬掉個頭。”

“這不關先生的事，先生不必自責。”

馬車出了鎮子，駛上一段凹凸不平的山間小道。

葉如誨聞聽此話，方自吃了放心丸，麵上暴露憂色，撂下簾子退出去，持續駕車前行。

翌日，葉如誨弄了輛馬車過來，待林先生給秦放歌施完針，便立即將人背上了車。

若真想翻過山去，遲早都要徒步行走。

內裡的葉如誨聽到動靜忙停上馬車，探頭朝車內問道：“如何了？”

喊完這一聲，急喘幾聲，眼皮緩緩耷拉下來，竟又睡了疇昔。

“秦爺……要喝水麼？”

她自幼喪父，被人展轉賣到江天成處，再以後便到相府，從不知父母嫡親之愛是何滋味，現在被林先生這般關愛體恤，心頭頓生感激靠近之意。隻是老先生雖說得是不錯，可她現在落到這步地步，也不知甚麼時候便會喪命，又怎顧得上一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