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平真塔[第2頁/共3頁]
帝都。建安宮。巧的是,帝都同百裡以外的康賢城普通,也是雷電交叉,暴雨滂湃。
這廝羞憤欲走了?但是出乎我料想的是,青然隻是閃身到門口,然背麵也不回隧道:“還不走?”
如許冷的笑話,普天之下也隻要她想得出了。
若論豪侈氣度,自是比不過帝都,但這裡畢竟不是天家腳下,冇了京畿重地的寂靜來震懾,便又生出彆樣的熱烈繁華。
無痕在頃刻間竟有狡計被戳穿的寬裕,轉眼又規複過來,眼裡儘是算計,道:“那便可惜了……傳聞明天,姑墨赤雨女人已經到康賢了,宿在居彌樓呢……”
……為甚麼在康賢?
“請。”
我聞言,將頭轉向他。
十年不見,永羅變得更加荒糜。
“竟又錯過了她的忌辰麼……”他低聲喃喃,忽的,又兀自笑出聲來,“也罷,這人間又有誰配得上為她祭酒!”
刑天帝在建安宮的複道負手而立,傲視著雨中的群宮,身後站著兩排宮人,卻靜得連呼吸聲也冇有,刑天帝俄然想起本身還是少帝之時,那清冷高華的女子曾冷不丁地打趣他,說他的宮人侍衛總讓人誤覺得本身俄然失聰。
販子的人潮裡有高鼻廣目標羅刹族女子,尖耳的德若國行商,另有居無定所的猶古族,三教九流魚龍稠濁。雖說這些人我曾打過無數次的交道,但身為出身鄉野、隱居數年、並且被憋壞了的紅蓮,再如何沉穩慎重,也應當少不了對新奇事物的獵奇欣喜。正如無痕常常笑歎的,她還是個孩子。因而我隻好帶著切磋的目光,一遍遍的打量劈麵而來的外族人,貨郎,貨郎的擔子,酒坊,賣酒的老闆娘,佳音館,金器行,珠寶行,茶水鋪,米行,麪館,餛飩攤……
遠遠的傳來車馬緩弛聲,異化著美人無忌的嬌笑,鶯鶯燕燕好不熱烈。不知不覺中身邊竟擠滿了圍觀的布衣,我跟著世人翹首望,那是兩輛朱輪華蓋的馬車,蓋弓帽一端墜著小巧精美的金鈴,再看那當盧,馬轡,轅飾,軸飾無不代價令媛。
玉杯落桌,冰雪似的眸子透著憤激,另有……羞赧?
這時候的無痕,很多時候的無痕,都讓人不敢信賴他是頂著修羅名號的人。
“你猜,這位‘帝師’是誰?”無痕對勁地笑問,見我不答,接著說,“就是紅蓮。”
青然約莫是嫌無痕囉嗦,冷冷地止住他的滾滾不斷:“就你熟諳她。”
我欣喜地轉頭看無痕,無痕恰好整以暇地盤弄爐裡的熏香,劈麵的青然卻在煎茶。幾縷墨發被冷山玉簪束起,安寧神情難掩屬於貴族的雍容,澆淋茶杯,洗茶,再去二道茶水,第三道的茶湯才被青然溫吞吞地倒進自帶的三個融水玉杯裡,再用足以令天下女子都羨慕憤恨的纖纖素手——不知為何,每回我至心誠意說出這個描述時,青然都會暴怒——緩緩將融水玉杯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