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山雨欲來[第1頁/共7頁]

壁宿見這國主說一句，寶鏡就得聽一句，心中便想：“我這徒弟是唐國第一大師，和尚們俱都要聽他的話的，他對李煜的話倒是不敢違逆，如果我能攀上這棵大樹，他叮嚀一句讓水月嫁我，那埋頭庵主想來也要服從的。”

楊浩看了也替他焦急，瞥見壁宿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李煜臉上也暴露不悅之色，這時壁宿忽想起在開封冒充甚麼西域高僧時楊浩說過的話：“高僧嘛，都喜好打機鋒。彆人說些甚麼，如果你感覺不好應對，那就儘管說些模棱兩可、不知所雲的話來，你放心，越是說的雲山霧罩不著邊沿，越像是禪機，人家越感覺你梵學高深，他不懂還得裝懂，問都不敢問你。再說了，你扮的本就是離經叛道的酒肉和尚，有些不像削髮人的話，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首坐大師往牆上一看，隻見牆上龍飛鳳舞三行大字，寫道：“淺斟低唱偎紅倚翠大師，鴛鴦寺主，方丈風騷教法。”首坐唸了兩遍，不解其意，轉首剛想問起寶鏡，忽地醒過味兒來，不由“啊”地一聲，鎮靜道：“這個……這可如何是好？”

她能接受多少壓力和折磨，千裡來回，自霸州而至上京，自上京而至金陵，來往於三國，早已心力交瘁，當丁家驟逢大難時，當糧草眼看就要運到廣原卻天降暴雪時，當觸怒了廣原防備使程世雄，不得其門而入時，都是楊浩幫她，她早已把楊浩當作了能夠依靠的兄長，現在……他就在麵前，玉落卻無顏去見他。

壁宿本來還不驚駭，如果寶鏡真要逐他出寺廟他也不怕，他的目標本就是能靠近水月罷了，水月雖還未曾向他表過姿勢，但是對他的態度較著分歧，聽他說些渾話也隻臉紅淺笑，縱有些輕嗔薄怒，也是彆具風情，顯見是已經喜好了他，不怕冇有機遇不能去找她說話，但是一聽麵前這個長著三隻眼的小瘦子就是唐國國主，他還從未見過這麼大的官兒，不覺有些鎮靜起來。

潘佑是唐國中書舍人，李平是唐國大夫，他們曾經上書力諫，其詞與本日汪煥所言大抵不異，李煜大怒，把潘佑、李平收監入獄，二人在獄中憤而自縊。

說罷拂袖就待拜彆，汪煥一見顧不得失禮，搶前一步扯住他的袖子道：“國主慢走，凡人佞佛，天然與臣無乾，奈江南社稷懸在國主之手，天下頤頤望治，如大旱之望雲霓。而國主不納忠告，荒怠政事；比年災荒，饑民流於門路；勁敵隔江相望，虎視眈眈，此正國主臥薪嚐膽之日，非偏安閒豫之時也。國主厚僧薄民，叨教奉獻民脂於膏，扶養皇室者者，是僧還是民？”

當李煜的儀仗分開，圍觀的百姓們散去以後，丁玉落扶著石欄單獨站在橋頭，冷靜垂首，兩行熱淚緩頰而下，融入悠悠河水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