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蓮囚金宮(四)[第1頁/共2頁]
馮妙繞太小迴廊,追逐崔姑姑的步子。迴廊另一端是奉儀殿的耳房,禦膳房派來的四名尚膳宮女,連同用紅泥小爐煨著的菜,都在耳房裡等待。太皇太後不喜好食品殘留的稠濁氣味,才特地斥地了這間耳房,用來等待傳菜。
馮誕常日老是一副笑容,就連對奴婢仆人,也一貫客氣。馮妙對他既不特彆惡感,也不靠近,站直身子回了一聲:“多謝至公子。”
“都安好,明天早晨,夙弟曉得我要進宮,特地寫了這個給我,讓我帶給你。”馮誕把紙箋放進她手裡,“我若在家裡,也會不時照看他們。”
那宮女是一對孿生姐妹,邊幅類似,不消品菜,光是看這“雙姝扶紅泥”,就夠賞心好看了。崔姑姑跟在她們身後兩步遠,謹慎看著。
要趕在崔姑姑從耳房出來之前脫手,她這麼想著,腳步又快了幾分。快到絕頂時,冇留意被門檻絆了一下,馮妙抬手去扶朱漆柱子,手觸到的處所,卻不是柱子的堅固質感。
聞聲說話聲,宮女姐妹下認識地昂首看過來,腳下步子卻冇停。姐姐涼月腳下一滑,“啊”地叫了一聲,身子向後倒去。兩人本來就同握著一根竹扡子,mm予星故意攙扶,可那小爐連著菜盤,非常沉重,她隻握著竹扡子一頭,底子就故意有力,反倒被帶著也跌倒在地。
嘩啦啦一片脆響,紫砂紅泥燒成的小爐,摔成了幾片,專門用來溫菜的中空筆管炭,異化著火星四下飛濺。崔姑姑躲閃不及,被那一盤七寶駱駝掌,正潑在前襟上。
馮妙想起馮清謾罵她的話,“我的哥哥們都是有爵位的,你弟弟算個甚麼東西”,內心一股倔強勁湧上來,對著馮誕見禮說道:“不敢跟嫡出的蜜斯相提並論,如果冇彆的事,奴婢還得給至公子傳菜去呢。”
馮妙不想收他的東西,正要回絕,這邊馮誕已經把那紙卷展開。鎏金桃花箋上,工工緻整地鈔繕著一段詩經小雅裡的句子。隸書字體,筆觸還不大成熟,勾畫之間有好幾處不大連貫,架構卻已經有模有樣。馮妙隻看了一眼,就認出那是幼弟馮夙的字體。
馮妙抹抹眼睛,再次躬身下拜,這一回,倒是發自至心腸伸謝。阿孃和弟弟都好,她也要好好地活著,遇見任何事,都不能等閒放棄。
阿孃曾經說過,女兒家練字,要練楷體,取其端莊詳確;男人練字,則要練隸書,取其風骨氣度。馮妙眼中微微潮濕,那幾行字,垂垂在一片水汽裡變得恍惚起來:“娘和阿夙還好麼?”
馮妙微微低頭,跟料想的不大一樣,但也充足了,她謹慎繞過地上的汙漬,伸手去扶:“崔姑姑,冇燙著吧?”
一抬眼,正瞥見馮誕伸手,托住她的胳膊:“mm謹慎。”
兩名宮女用兒臂粗的竹扡子,叉著一隻紅泥小爐,爐火上架著素瓷圓盤,圓盤上扣著一個壽桃形狀的頂蓋,桃葉頭緒上剛好留了一個氣孔,七寶駱駝掌的香味,從氣孔裡飄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