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新歡舊夢（六）[第1頁/共3頁]

他聲音慵懶，像是漫不經心的吟唱，夾在東風裡伴同酒後微醺。女子操琴輕笑，“公子倒是短長，連《詩》都敢隨便改。”

“我給公槍彈奏一曲可好？”

女子撐著傘，回身往杏花深處走去，“春日恰好，孟老闆不來賞花嗎？”

孟老闆微微一笑，“鄙人洗耳恭聽。”

張神醫趕緊拉住阿玲，安撫道：“好了，好了。”說著拉她在凳子上坐下，斟了一杯茶給她。

接著就聞張揚神醫非常當真的說：“這也不是甚麼丟人的事，人長到了必然的年齡，都會有打動的，你還小，還不懂如何克欲......”

女子撐著傘，由遠及近。油紙傘遮住了麵龐。

孟老闆安然一笑，伸手攬住他，一個使力阿玲便滾進了還溫熱的被窩裡，孟老闆撐起家子，自上而下打量她，笑的一臉和順，“恰是，渾身慾火，不如你幫幫我。”

阿玲忿忿的咬了一口饅頭，咬牙道：“最好睡成豬！”

哪知那孟或人充耳不聞，倒是接著悲苦慼慼地說：“是我不要臉，阿玲畢竟是個女孩子，這類事都是我的錯。”

琴絃一挑，錚然之聲奏鳴。並不是江南常聽的溫軟纏綿。雖音韻錯落，卻模糊有金戈之聲，但諦聽處又不敷渾厚，終少了幾分蕭灑。

接著就聞聲連續串咚咚咚的腳步聲上了樓。張神醫鎮靜地推開房門，連聲扣問：“出了甚麼事？”

孟老闆隨便躺在船麵上，天氣湛藍，萬裡無雲。表情都跟著開朗起來，“孟某謝女人謬讚了。”

阿玲刹時倉促無措，死死抱住本身胸前，“禽獸，我誓死不從！”

孟老闆歎口氣道：“怪我，全怪我。”

女子莞爾，再不說話，隻低頭操琴，琴音叮叮咚咚的，飄散在風裡。

身後板滯的阿玲聞言卻刹時回神，跳下床榻，“血口噴人！孟或人，你可要點臉。”

“如何了？”張神醫詰問道。

湖上垂垂漫起大霧，潮濕的氛圍沾濕了他紅色的長衫。孟老闆抬抬手，望著衣衫有刹時的失神。

彷彿有些甚麼長遠的影象要破土而出，他環顧四周，唇瓣微啟，“......女人。”

接著他從夢中醒來，一場夢的工夫天已大亮。阿玲正湊在他跟前，笑的一臉高深莫測，“老闆，你......”她像是細心的考慮了一下用詞，非常謹慎的說：“你做春夢了。”

因而他拿過吟雪劍，方至膝頭，以指彈其劍鋏，和而歌曰：“有女同船，顏如舜華。將翱將翔，佩玉瓊琚。彼美孟薑，洵美且都。”①《國風・鄭風・有女同車》

早餐王嬸新蒸了饅頭，熱乎乎的饅頭，一個比一個白胖。再配上年前醃的蘿蔔小菜，非常爽口。但孟老闆精力怏怏，也冇甚麼胃口。

甚麼女人，近在嘴邊，卻又渺然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