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4章 未了的心願[第1頁/共3頁]

孫策揚揚眉。“吾見一獨夫，何來弑君？”他頓了頓，又道：“就算是弑君，又有何妨？上了戰陣，存亡勝負各憑本領，所謂天子的尊號還不如一套精甲來得實在，特彆是我送的精甲。可惜荀君學我新政十年，連一套精甲都仿造不出來。如果七千騎儘披精甲，持鋼矛，何至於慘敗如此。”

——

天子勒住坐騎，抬開端，看著初升的明月，一時無言。

得知呂佈陣亡，首級被人斬下示眾，威武不遜男兒的呂小環開端並冇有哭，隻是咬牙切齒，現在卻忍不住抽泣起來，伏在馬背上，身材抽搐不已。

“陛下，趁著夜色尚明，多趕一點路。”劉曄跟了過來，低聲說道：“大戰方纔結束，動靜還冇傳到這裡，我們另有機遇脫身。等魯肅、辛毗收到了動靜，加強戍守，再想走就難了。”

孫策負手站在城牆上，看著垂垂暗淡的夕照，表情非常安好。

荀彧難堪，無言以對。

“我們就這麼走了？”天子茫然地說道。

天子無聲慘笑，悄悄推開劉曄的手。“子揚放心，我不會自刎，我另故意願未了。”他轉頭看向南邊。“近在天涯，不見一麵，死不瞑目。”

孫策點點頭，拿起筷子，號召荀彧開吃。荀彧也冇甚麼胃口，勉強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看著狼吞虎嚥、風捲殘雲的孫策，他暗自感喟。看這模樣，孫策固然冇有親臨疆場，心力卻也耗損得很多。一場決定天下情勢的大戰，孫策竟然冇有親臨戰陣批示，而是交給兩個弱冠擺佈的年青人，這份膽識令人咋舌。

晚風徐來，蘆葦隨風扭捏，嘩嘩作響，似低語，似感喟。

孫策冇有再說甚麼，比了個手勢。甄像上前，將最後收到的軍報遞給荀彧。荀彧接在手中，薄薄的一頁紙，卻沉甸甸如千斤之重。他籲了一口氣，緩緩翻開，細細讀了一遍，看到“天子突圍，下落不明”八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勝負兵家常事，當年高祖亦有彭城之敗、滎陽之危……”

天子眯起了眼睛，混亂的思路垂垂安靜下來。身後有戰馬的噴鼻聲，沉重的腳步聲，痛苦的嗟歎聲，另有壓抑的抽泣聲。

天子冇有轉頭。他不曉得應當如何安撫呂小環。呂布的戰死和他有相稱的乾係。如果幷州軍都能設備最好的軍器，他們不至於敗得這麼慘，被劃一兵力的江東馬隊全殲，號為飛將的呂布更是被秦牧臨陣斬殺。

“不，我不是高祖，吳王也不是項羽。”天子搖點頭，打斷了劉曄。“高祖能用人，以韓信、彭越擊項羽於垓下。我呢？卻被吳王的部將擊敗於此。陸議者，吳王之韓信。句陽者，我之垓下。死則死矣，何必再走，縱使渡河入渭，又有何臉孔見關中父老？”

荀彧麵紅耳赤，長聲感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