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 輸給她，不丟人[第1頁/共6頁]

他彷彿又看到客歲於此處，他與常歲寧對弈時的場景。

其穿著打扮繁複卻不簡樸，身後女使也儀態端方，一見便知出身繁華且有書香秘聞之家，而觀其周身伸展之氣，絕非整天束於高閣的平常閨秀。

相較之下，當初自認高她一等，以成見俯視著她的他，實在不自量力到好笑。

與他們一同守在放榜處，卻不幸落榜的考生則各自鬱鬱散去，未再跟從前來，一是無顏，二是心有落差，自知不能以平常心去很好地分享彆人高興，也不肯掃了彆人道賀的興趣，不如先自行清算心境。

這些獎飾聲不但單隻是出於恭維奉迎，或是飲了酒的原因，在他們眼中向來沉定內斂的宋舉人，筆下此詩中竟有外放之浩大壯誌，如千軍已發，江河奔騰。

雖說常mm現在名譽更蓋過他，但名譽二字，誰會嫌多呢？

心中如何想不首要，有人想藉機表陣營，便趕快問罪道：“……好啊這吳家女郎，虧我覺得她是至心恭賀宋兄，冇想到卻包藏此等心機！今後她的詩，我等再也不讀了！”

“……那但是太常寺吳寺卿之女，其祖父乃是吳老先生！鼎鼎馳名的才女，吳家女郎！”一名尋梅社的社員抬高聲音道。

宋顯麵色一凝：“……”

孟列含笑在旁問：“宋會元，但是有何不當之處？”

他逐步認識到，當日那一場棋局，乃至稱不上對弈，隻因兩邊之差異，本不該坐在同一處，下如許一局棋。

宋顯倒是瞧見了火線來人，抬手及時攔下了身後的老友同窗。

此次會試的最後一場考題，考的是策論，是由一貫嚴苛的褚太傅親身出題。

再加上徐正業已死，其首級很快便要呈上禦前，於帝王而言，剋日實是雙喜臨門，該當大賀，一是以勝者姿勢請願，二是予子民江山漸穩之象，以安邇來擺盪的民氣。

“看得出，她是至心盼著宋兄高中狀元的……”譚離小聲道：“約莫是因宋兄愈燦爛，便也會給常娘子添光，畢竟宋兄此前在這聆音館中，敗在常娘子部下之事人儘皆知啊……”

此時，他以旁觀者的角度望去，所看到的，是彼時本身的高傲，侷促，成見，和內心深處不肯承認的自大自大。

宋顯看著那幅與伴計手中比量的位置一樣高的山林虎行圖，誠心道：“煩請將宋某之拙作，再掛得低一些吧，有勞了。”

“是啊是啊，宋兄但是榜上頭名，出了這樂館大門，不知多少家中有待嫁女郎的達官權貴等著呢！”

又行數步，宋顯轉頭，看向不遠處悄悄擺放在一棵銀杏樹下的石桌。

而回過甚想，她卻從未真正針對過他，未曾因他的陋劣無禮而起火，那場棋局，她本能夠更等閒地贏了他，讓他顏麵無存，但她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