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1頁/共4頁]

“是狄寶林麼？”容洛探手翻開帳幔，攏住褻衣下榻，“如是，便請她到這廂來吧。偏殿可不是甚麼和緩的處所。”

將軟氅與襖裙放在炭火旁，何姑姑衡量著在衣衫中夾進一個暖暖的手爐，又從嫁妝裡挑出珍珠銀步搖、快意銀梳篦與翡翠華盛等金飾放於一旁，等待容洛起家之時為她打扮。但事不如人意。

這事從不為天子所知。天子雖與皇後聯手，借用皇後身後的向氏為助力，但是非常忌諱她與朝臣勾搭——當年連隱南亦是與朝臣勾連，而後步步蠶食武恭帝手中的權勢，終究弑夫奪位。

她髮髻未束，在蒲席上跪坐下時青絲如國土，垂垂蜿蜒。

暗夜裡飛出一道琉璃似的光芒，城樓報曉的鐘聲敲過第三輪。

狄從賀麵色安靜，冇有一絲一毫波瀾。微微允首，她從懷中抽出一封信箋，雙手撫平信封大要，自蒲席上推到容洛麵前。

秋夕從外輕聲而疾步邁入門中。一眼瞥見何姑姑，趕快悄聲稟報：“姑姑，狄寶林來了。”

“寶林來得如許早。”握過一枚手爐。容洛麵上抬起七分虛笑，意味未曾達到眼底，“聽聞秋夕來報，說是寶林有東西要交予本宮？”

狄從賀所言不假。玉充媛的兄長玉程湘的確仰仗她在宮中的寵嬖，在長安橫行霸道。乃至自誇天子內兄，以此威懾京官。剋日玉充媛受封二品後，他便更加猖獗，當街掠取彆人姬妾回府，還在府中建立了一座三千閣。雋譽其曰廣納天下美人，實際內裡多為十一二歲的布衣女子。據玉府下人所言，這些女子日日衣不蔽體，玉程湘隻要一有閒暇便去行肮臟之事，如有哪一名女子不肯順服或有身孕，玉程湘便執鞭抽打。僅僅是因為“絕望”罷了。

當是謝貴妃不肯容洛深陷謀算。謝琅磬直策應下，承諾散學後即去看望謝貴妃。與容明蘭指導課業。

他一知半解，容洛也不籌算解釋。此下已是十一月，她誕辰在仲春初八，聽聞永興坊的公主府已經完工，屆時及笄出宮的聖旨便會賜下。如果她不能在幾月間將皇後鉗製，怕是今後護下謝家的路會更加難行。而此時她助力有限，與皇後的博弈方纔開端，她毫不能讓容明蘭生出異數。

她話語樸拙。可狄從賀決然是不信的。她是聽皇後號令假裝順安閒洛，可又如何不知容洛這些光陰來對她虛情冒充的偽君子模樣——到底隻是相互操縱，而她已不肯再造作下去。

這是藍司織交給何姑姑的信箋。上麵寫有關於玉家一事的統統動靜與措置成果。

容明轅心機聰明，謝貴妃當他是親子，容洛與謝玄葑仍要做樣，是以這很多事也不瞞著他。他亦將本身當作了半個謝家人，為容洛籌算，對外假作統統不知，偶爾天子問起容洛近況，他也瞞得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