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上元佳節[第2頁/共3頁]

這時候，呆愣中的人群才沸騰起來，瘋了般朝他分開的方向簇擁而去，真有古時候“擲果盈車”的盛況。

那小販嘲笑，從衣衿內取出一個紫色的錦盒，翻開給世人看。紅色的錦緞布帛上，竟然是一顆巨大的東珠，光彩燦爛，耀人耳目。

那是個身量苗條的年青人，身著紅色束袖的貂毛滾邊覆絹紗錦衣，肩寬窄腰，背脊矗立，手裡牽著匹玄色的駿馬，通身竟無一絲正色，神駿非常。那馬兒仰著傲岸的頭顱緩緩踏來，也不正眼瞧人，隻悄悄一甩尾，便抖去了一起疾行時道上感染的灰塵。

她並不惶恐，卻有些擔憂那兩個小丫環出事。青鸞慎重，倒罷了，如果錦書和她失散，那真是要出事。內心想著便撐起燈籠，朝來時的街巷沿路找尋二人。

北方有才子，絕世而獨立。

那小販高低打量他，擰著眉道：“既然入城，何不除下帷帽？藏頭露尾，必是宵小之徒。”這東珠本是他阿母賜賚之物，奇怪非常，他如何捨得就這麼給了不瞭解之人呢？

那婢女傲然道：“公子怎會猜不出戔戔一燈謎？”還要再言，那年青人卻攔住她，側身對那小販微微一笑，聲音溫潤，“下人不懂事，女郎勿怪。君子不奪人所好，就此彆過。”說完一拱手，圈了馬便轉成分開。

畫時圓，寫時方，冬時短，夏時長。

大漢一愣，臉上喜色一盛：“兀那小兒，你這是耍我玩？”

元姓便是漢化前的鮮卑拓跋氏，也就是鮮卑魏庭皇族，而在這豫州一帶，唯有魏帝皇叔河南王一族為元姓。河南王膝下隻要一個貴女，那便是在家行九的彭城縣主元梓桐！

此人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神采卻非常平靜，麵龐潔白無瑕，目光亮淨，薄薄而微抿的唇，如雨中遠山般淡淡的眉，固然生得端麗嫻寧，雍容高遠，目光流轉間卻神采飛揚，風騷無窮，自有一股旁若無人的況味。彷彿白雪中俏然生姿的紅梅，清麗出塵之餘，更是美豔絕倫，不成方物。

那大漢吃了虧，逃得蹤跡也冇了。

遠處燈影下，那年青人勒馬回顧，也不搭話，隻是望著她遠遠地笑了笑，回身冇入了人海裡，再也看不到了。

秋薑收了檀扇，以扇尖微微挑起她的下頜，輕浮一笑：“小娘子亦是仙顏，嫁與郎君可好？”

那小販癡癡地望著他，神情早不複方才的傲慢。

小販愣住，更聽得身邊有人倒吸寒氣的聲音。

有個大漢上前道：“我來。”

他彷彿方纔入城，還戴著北地用以遮擋風沙的帷帽，玄色的皂紗下辨不清端倪，遲重的燈影裡，隻要娟秀的下頜若隱若現，唇角略揚，約莫含著一絲曼妙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