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 無歸處 六[第1頁/共4頁]

年關又至，自濟天下到楊府授業，轉眼間已是兩年了初來時楊國忠曾親身出題試他學問，這濟天下不管經史子集抑或地理風景，皆是對答如流，舉止大氣安閒，在權相麵前未曾鎮靜，也未有逾規，便就此任了相府西席一時之間，濟天下頓成洛陽士林學子公敵

濟天下博覽群書，道典也讀過很多，聽了不由暗自苦笑，心道這些菜肴雖精，畢竟還是凡人充饑之物，您還真當是仙果玉液哪？貳心中如是想，嘴被騙然不會這麼說，隻含笑道：“上仙目光如炬，小生佩服”

此時堂下樂班中諸器齊歇，隻一名頭髮斑白的樂工鼓起腮幫子，將一支洞蕭吹得蕩氣迴腸，連楊國忠都聽得暗自叫了聲好

楊國忠凝神聆聽，偶爾纔會問上兩句他越聽眉頭便鎖得越緊，直至濟天下講完，方吐一口氣，才發覺掌心中已滿是汗水

濟天下的手已放在門板上，俄然昂首看了看天，天早已黑了，密密的墜滿鉛雲，讓民氣裡又堵又寒一陣冷風忽地吹來，濟天下不由得打了個寒噤，不由罵道：“這賊老天！白日還是好好的，怎地這會就是這麼重的雲了？看這模樣，還稀有日大雪好下”

濟天下便出院，登堂，入室，不出所料，臥房中已安插好了一席精美家宴，環兒已鋪好了床帳，正將一個熱熱的銅炭爐塞進被窩裡，要為濟天下暖被當然，若大一張床戔戔一個炭爐怎夠？還要環兒那豐腴身軀才暖得起來

洛陽地脈破裂、陰火四溢，早已不適合修道之人修煉，但對於身懷九幽溟炎的紀若塵而言倒是如魚得水現在與濟天下閒談時，便仍有八十一根魂絲緩緩掃動，將星星點點的地穴陰氣引入紀若塵體內數條地裂中噴湧出的陰炎受魂絲牽引，一起一伏，幅度逐步增大

濟天下謹慎掩好門，方苦笑著在紀若塵劈麵坐下，問道七日神遊，可有收成？

雖相處長久，濟天下已發覺這紀若塵時而深不成測，時又顯得對世事一無所知濟天下事熟讀史乘的，曉得跟隨這等不成捉摸之人最是辛苦，偏這事又由不得本身，這紀若塵平空而來，翩但是去，捉摸不定，底子無從躲藏，若不從他，不知何時就會人頭落地濟天下正在連歎命苦之際，俄然紀若塵向他盯了一眼，目光有照本色，直透心底，頓時將濟天下驚出一身盜汗

二人在房中閉門清談，並未重視到房外異相

至此，楊國忠又高看了濟天下一線

楊國忠也驚得一顫，隨即麵上便浮起一層黑氣席上弟子見座師發怒，立時跳起，奔出堂外察看是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打攪相府夜宴

環兒一回身，紀若塵便明顯白白地處在她視野之下，可環兒卻似底子冇有看到他

濟天下行至本身所居的偏院前時，遠遠已聞到酒菜香氣傳來，立時感覺腹中饑餓，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