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妄言[第2頁/共4頁]
輪椅一轉,鋼圈墮入厚重的毛毯,留下一指寬的印記,冇有半點聲響地分開。
但他先是帝皇,再是父親,如果讓皇室旁落,他哪有臉見列祖列宗?即便擯除這個孩子會讓他蒙受追殺,乃至在他看不見的處所消逝,但這已經是他能想出的最好的分身之法。
墨錚將輪椅今後一劃,拉開了間隔,淡道:“雖從未希冀過你有禮法,但我過慣了講究禮法的日子,實在受不了道兄這般‘靠近’。”
近在天涯暴烈的心跳和如龍的血氣無一不再明示著這個擒住他的人驚人的生命氣味,澎湃如淵,與之比擬的是他本身的風中殘燭。
尾音未落,身前便傳來一股巨力,推得他向後倒去,連人帶輪椅一起摔進了湖裡,驚起一灘水花。
這偌大的宅子裡隻住了兩小我,長相到都是人中龍鳳,姿儀過人,隻可惜一個整天不見人影,另一個卻身有殘破。
再加上這小我對他毫不粉飾的熟稔。
“……”
本來和緩的雪氅在吸了水後便怵然間變成了一座大山,拖著他不斷向更深處墜去,初春的寒意便順著水浸入他的四肢百骸,脖間被一雙手桎梏,他不由向後揚頸,以求一線朝氣!
他靠近他的耳際,低低的笑道,嘶啞的聲音摩擦著耳膜,更顯邪性。
他是曉得此人的高傲的,如果被回絕絕對不會再舔著臉湊上來。
“天生如此?”道妄言倒是來了興趣,正如他所言,不管是在那群仙道老兒還是他這個魔道魁首來講,此人絕對是個修道奇才,資質高絕,憾古絕今,不然他也不會在這華侈時候。
“道兄見笑,不過是打發時候的玩意,畢竟我腿不能行,目不能視,又看的清甚麼呢?”墨錚笑道,他現在卸下一身正服,身著雪氅,眼縛玉帶,腰間綴玉,讓人不由想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之類的描述詞,隻可惜慘白無赤色的唇,動不動咳嗽吐血,風韻儘去,成了個病癆鬼。
杏喜回過神來,朝她呶呶嘴,小聲道:“不是還冇返來嘛。”
廚房裡默不出聲的老婦俄然上前在杏喜頭上敲了一記,擯除道:“發甚麼牢騷,還不做事!”
道妄言單手抱住墨錚,將他的頭按在他的肩膀上,雲淡風輕地笑道:“小太子,我帶你去換身衣服。”
靠近滅亡的感受卻讓他笑了起來。
墨錚一時冇說話,隻是低了頭,將飄進手裡的杏白花瓣往前一送,風便吹著那瓣杏打著旋兒走了。
但讓他絕望的是,墨錚麵不紅心不跳,冇有半點情感顛簸,如果不是那微小的不幸的朝氣在他麵前搖搖欲墜,他幾近覺得此人已經是一具死屍。
他驀地間想起了宿世世人對魔尊的評價。
道妄言正都雅到了這個笑,心臟卻像是被悄悄舔了一口,舌上粗糙的苔粒摩擦著柔滑的黏膜,又癢又燙,心臟的那點缺漏卻也就此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