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前塵[第2頁/共2頁]
不過是個稚齡小童,本日被誰欺負了,明日丟了個甚麼戲耍玩意兒,後日口舌爭端,再往嚴峻裡說,親人生老病死的,都能哭上一場。凡人嘛,喜怒哀樂,都是常態。
讓我在醒時夢中都懷著這哀思的苦痛。
事情豁然明朗,小女孩兒口中的嬤嬤,大抵躺在裡屋,是這血跡的仆人。
那是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兒,不比普通綴玉聯珠的小家碧玉,隻作了幾個流蘇節,她軟軟的細碎額發被淚水浸濕,不幸地貼在臉頰旁。
女孩兒身穿麻布做的粗製布衫,兩節白藕似的小臂環膝而坐,減少的下巴抵在膝上,隻一味抬高了聲音哭,在料峭春寒中被夜風吹得渾身一抖一抖。
顧音記不起本身是誰,也記不起這統統陌生的不屬於本身的感情如何而來,但她還是清楚地感遭到了,那種從女孩身上傳來的,濃烈的,絕望。
固然想不起本身是誰,但自古洪荒無窮儘的光陰中,“他”不記得本身有過這類豪情。
那肥大薄弱的背影更加讓顧音這個旁觀者感到心疼,看著阿誰背影越走越遠,心底像是驀地覺醒了一隻野獸,恨其不爭,怒其軟弱,更多是對女孩推醒另一小我撕心裂肺的發急。
“嬤嬤。”女孩哽嚥著憋出了兩個字,接下來又抽泣得不成模樣。
女孩看不到顧音的歇斯底裡。但她仍在儘力推醒另一小我,一個會取走她性命的“姐姐”。
“讓人揉捏”的小女人終究變了個姿式,稍稍放鬆了一下因為久坐而生硬痠麻的肌肉,起家漸漸往躺著的另一個女孩兒走去。
他看入她的眼眸深處,和順地俯下身,切近臉,在慘白的唇角印上溫潤的一個吻,道:“歡迎返來,我的阿音。”
“對不起,她是我姐姐……”小女孩兒平複了難以按捺的抽泣,看著門口的方向,一字一句在夜空中清楚得詭異:“我殺不了她,嬤嬤。你為甚麼要庇護我呢?母親跟父親都不要我了,大蜜斯如果想殺我,讓她殺便是了。”
莊周夢蝶。顧音在陰陽域萬裡鬼木中醒來的時候內心隻要這四個字,她抬眼看到那張惑亂民氣的臉,沉吟半晌,開口問道:“上一世,我十二歲那年,顧琪來殺我那天早晨,你在哪兒?”
這隻是一場爭端,啟事是甚麼不首要,首要的是有人想要她的命,而她認命。
就讓我永久感到罪孽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