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胡琴悲歌[第1頁/共3頁]

文笙拿起了茶盞，遲遲冇有往唇邊送，神情恍忽，目光迷離。

茶博士“嘿嘿”一笑：“爺您有所不知，新換的不止他一個呢，大師都想聽個新奇不是？‘紀將軍彰州大捷’，這書我也是頭一回聽，三位來點甚麼？”

這時候，她已經重視到台上不知何時坐了一名貌不驚人的老者。

一回書講完，店內群情激憤，怒罵聲擋住了平話人的聲音，平話的男人兩眼泛紅，向擺佈抱了抱拳，看模樣是要先歇息一陣。

李從武漲紅了臉，“啪”地一拍桌子，罵道：“這幫牲口，真是欺我大梁無人！”

就在這時，喧鬨的老店裡俄然有胡琴聲響起。

就文笙所見，起碼在他的故鄉離水，這位紀將軍有著極高的民望。

少頃，琴聲如海上風波過後漸趨陡峭，台上的灰衣老者展開了眼睛，他冇有特地去看誰，目光落在虛空裡。

他們三人到陳家老店的時候離飯點兒還早，大堂裡已經聚了幾十號閒人在喝茶談天，時不時因台子上平話人講到出色處而鬨然喝采。

“龍戰於野起白彰，碎肉枯骨肉玄黃。聖明天子廟堂坐，啟用翩翩少年郎。十幾曾得國士譽，二十文武振朝綱。那個不讀南棠句，那個不識紀將軍。將軍橫戈出征日，四方男兒從如雲，亭台煮酒苦相送，千伉儷女淚濕裙。破檣流櫓落日照，烽火烽火一水漂，東海岸長日月皓，人漸蕉萃心漸老，那邊少年吹鐵笛，一軍將士不成眠……”

胡琴聲幽咽，似是訴儘人生的各種淒苦與不幸，文笙隻聽了一個末節，便認識到拉琴的人是個妙手。

文笙看他下台以後冇有過來討賞錢的意義，便將目光移到了世人身上。

李從武隨便要了壺便宜花茶，又點了幾樣點心，向兩個mm道：“既是講我們紀將軍的，如何也要好好聽一聽，我之前跟鏢局的人來過幾次，這裡的茶水不管甚麼代價喝著味兒都差未幾，就不花那冤枉錢了，點心到是不錯，等上來你倆嚐嚐。”

聽，胡琴婉轉，是那麼的滄桑而悲愴。

台上的平話人正說到東夷王設下毒計，調派部下壓服了各處海寇首級，糾合數萬海寇，乘坐戰船千艘直奔大梁本地而來，在彰白二州如蝗蟲一樣登岸，燒殺擄掠，無惡不作，不幸百姓無辜受難，端的是上天無路上天無門。

店裡的伴計看上去很淺顯，客人也多是有幾個小錢的懶惰閒漢，到是本日這回書值得聽一聽。

（心漁：“那邊少年吹鐵笛”出自戚繼光的《潞河聽笛》，原詩為：茫茫遼海無鱗羽，戌客寒深妾怨深。那邊少年吹鐵笛，願風吹入阿郎心。）

若這統統都是虛妄，那她在這裡掙紮活下去另有甚麼意義？

美中不敷是此時店裡有幾桿老煙槍正吞雲吐霧，固然樓上樓下窗戶都大敞著，氣味仍然非常嗆人，青桂既嚴峻又不慣，小臉兒繃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