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刀俎[第1頁/共3頁]
宛春清了清嗓子:“你要如何才許我回李家?”
“承諾又如何?你們先是欺我父親新故,強娶我入門,後又欺我年弱,不準我讀書,現在還欺我李家路遠,連家書都不讓我看一眼……”她一說就說到了悲傷處,隔著白如晨霧的煙氣,宛春不覺落下一行清淚,父親李嵐峰的枉死,對於她已經是很沉重的打擊了,李家要她從大局計嫁入容家,她也嫁了,但是她從冇有想過政治婚姻的維續會如此艱钜不堪。
“欺人?”容紹唐半眯起眼,將一支腿翹在宛春身側的坐位上,似笑非笑著道,“容家何時欺過你?你要車子要屋子,晨昏無需定省,喜怒皆隨情意,容家哪一樣未曾承諾你?”
宛春淚盈於眶,緊緊盯著他點一點頭:“我想歸去看看家中白叟。”祖父的身材,遵循周湘所言,已是非常的不妙,母親那邊她分開了這麼久,亦不知她一人是如何挑起這百口的重擔,她隻怕再不歸去,就再冇機遇歸去了。
容紹唐不防備她會哭起來,想剛出去時她的剛烈威風,還當她們李家一門公然風骨迫人,卻到底是失於計量,健忘再剛烈的女子也畢竟是女子。
“當真如此?”
宛春此時已經止住了哭,像是雕塑一言不發的坐在那邊,手裡的槍雖還舉著,卻早已偏離了一開端的方向。如同她這一回的路程,亦不知要駛向何方。
“這……”沈岸猶疑望向容紹唐,容紹唐微微地點頭,他才承諾下來,“也好,你們伉儷之間必是有甚麼曲解的,兩相說開事情也就好處理了。”說著,沈岸便躬身退出車廂,體貼的為他二人將車廂的門關上。
放下再談?真是說得好聽,她現在本就落了下風,這把勃朗寧手槍已經是她最後的退路,借使放下,豈不真就是她為魚肉,他為刀俎?
門外頭沈岸趴伏在門框上,正揣摩裡頭如何半天都冇個動靜,冷不丁容紹唐的號令聲破門傳來,當即嚇得站直身子,敬了一個軍禮:“是!”直把中間三兩小兵憋笑個不住。
狹小的車廂中,一時沉寂起來,寂靜地隻能聽到兩小我的呼吸聲,一道低緩,一道連綿,絲絲縷縷的交叉在一起。
現在宛春句句控告,他聽得心中一虛,漸漸就將腿收回來,胳膊肘撐在膝上,前傾著身子,幾近要湊到宛春麵前去,考慮好久方道:“你就這麼想回李家?”
容紹唐莫名笑了一笑,看她:“你要同我談甚麼?”
低低細細的抽泣聲,像是遠處模糊傳來的羌笛,纏繞在人耳畔,撓的你從耳朵根兒直酸癢到心窩裡,再硬的心腸,也柔嫩了起來。
宛春怔怔愣在原地,隻覺到手背上一陣滾熱的燙,連帶著她的臉頰都要發熱起來,再看容紹唐時,卻感覺他也不似以往那般討厭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