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第1頁/共3頁]

顏含玉睡在榻上，猶記得初度來時，外祖母守在中間與她言語。場景類似，倒是一個初見，一個拜彆。

林老夫人執意讓顏含玉帶東西，顏含玉強忍淚意隻能收下。

外祖母病重，顏含玉從桂娘口中得知在她到姑蘇之前，二孃舅就提過要出海尋大孃舅，外祖母當下回絕，二孃舅心知外祖母的心機，是擔憂他一去不回，得不到外祖母的同意就不敢等閒出行，隻是自而後他便一向遊於北裡柳巷，甚少歸家。

二孃舅想出海尋大孃舅，可大孃舅的行船翻了，蹤跡全無，連屍身都未看到。即便如此，在海中的行船若翻，船上人焉能有倖免之人不成？

“老夫人……”桂娘輕歎，卻不知用甚麼話來安撫。

到揚州的時候，天氣已暗。

船漸行漸遠，林老夫人終是冇忍住，放聲大哭。

外祖母輕撫她的發，她想醒來，可如何都睜不開眼，但她又驚駭展開眼，她怕展開眼眼裡都是淚，到時祖孫兩人就要捧首痛哭了。

給一個外孫女這麼多東西，就算如許，林府高低也冇人提定見。

這些事都要林謙生在內裡辦，無需顏含玉操心，她呆在堆棧一整天那裡都冇去。

林老夫人和林萍兒一向把她送到船埠，彼時林老爺、林滬生和林顯之已經等在船埠相送。連崔禮的夫人女兒也來送她。

再沉淪這個水鄉，顏含玉還是必須拜彆，這安閒的三年卻不知到了汴京是否會有，目光低垂，回身。

林謙生率先下船安排住處，待顏含玉下去用了些炊事。又簡樸的洗漱以後睡下時已近深夜。

洪嬤嬤曉得勸說無用，給顏含玉換了雙鞋，又去尋了個燈籠點著，跟顏含玉一起出了堆棧。

“大蜜斯想看甚麼，奴婢去找就是，天氣已暗，大蜜斯何必跑出去吸這寒氣？”

直到洪嬤嬤來喊她，“大蜜斯，內裡風大，進內裡去吧。”

“洪嬤嬤，陪我去船上找本書吧。”

許是下晝寢很多了，入夜以後顏含玉倒是精力實足，便想找本書看看，可榻邊這本《洛陽伽藍記》她現在一點也不想看，就想回到船上重新找一本。

顏含玉上了林家的船，洪嬤嬤在岸邊喊了兩聲，就有人放了船板，讓顏含玉上去。

那些在生辰宴上來客送的禮，林老夫人全數給了顏含玉。縱使顏含玉不想收，可林老夫人抹把淚就讓顏含玉心中不忍，不得不收。

曲調輕柔又平和，她垂垂入眠，卻睡得淺，模糊之間彷彿聽到外祖母在她榻前泣聲說話。

跟送行的人一個一個道了彆，顏含玉終究踏上船板。

姑蘇城離她本來越遠，外祖母他們也離她越來越遠。遠到看不到人。

上一世林謙生在遊說林老夫人想出海一事以後。林老夫人怒聲回絕，無果。林謙生以探友為由半年未歸，彼時林老夫人終究得知林謙生出海，氣急之下大喊，“不孝子！”說完便吐出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