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曹家[第1頁/共4頁]

水池中金鱗遊弋，水麵上兩隻明白鶴傲然站立，偶爾低下頭來，叼了水池裡的魚吃。

傳聞，曹家祖上是明軍將領，在東北打了敗仗後投降，成了滿洲正白旗包衣。厥後從龍入關，在外務府當差。而後，曹璽之妻、曹寅之母孫氏被選為康熙的乳母，曹寅又自小與康熙一起長大，先是做過伴讀，後是做了禦前侍衛，曹家是以而起家。

冇有人重視到，一個穿戴銀色長衣的男童輕手重腳地從房裡走了出來，站在東廊下，望著水中的白白髮楞。

曹顒醒來三日，亦利誘了三日，本身到底是李雍，還是曹顒，雖說本身在那世的經曆半點未曾忘懷，但這輩子打記事起的各種畫麵也儘在腦筋裡。

曹顒聽著聲音耳熟，抬開端來，來的是個十3、四歲的小丫頭，穿戴乳紅色綢褂子，內裡是紫色的坎肩，更加襯著唇紅齒白好邊幅。曹顒心中暗讚，如果外人見了這般麵子的模樣，如何也會當作是大師蜜斯，實際倒是老太太屋裡的二等丫環，名叫紫晶。

心中歎了口氣，曹顒邁著短短的小腿往上房走去。那邊茶晶已經拎著廊下那幾個小丫頭的耳朵經驗著，聲音壓得低低的，手上卻使了力量，幾個小丫環都是十來歲的年紀，耳朵紅紅，想哭不敢哭，跪在地上非常不幸。茶晶固然年紀與她們差未幾，倒是自幼由老太太親身調教的，客歲就拿了二等丫環的月例，這些內裡打掃的小丫頭當然不敢抵擋。

江寧織造府同平常的衙門差未幾，前麵是公衙，前麵是私府。分歧的是，後院中路正堂都空著，東路的花圃子與幾進院子亦是，隻要西路五進，住著曹寅的家眷。

“如何眼睛紅了，大爺身子還不好嗎？”跟著細金飾軟的聲音，一雙小手撫到曹顒的額頭。

紫晶聽了，又俯下身幫曹顒清算了下前後的衣衿，才退後一步道：“大爺快出來吧，免得老太太等急了！”

進院先是謄寫著千百個“壽”字的影壁，影壁後是寬廣的天井，院子中間是湖石堆砌的假山，假山四周環抱著淺淺的水池。

曹寅迎娶十八歲的李氏時，已經年過三十。新婚第一年，就添了長女曹顏，數年後又生了宗子曹顒。因曹顒自幼身材弱，怕養不住，一向冇起大名，乳名叫作“連生”。待到前年康熙天子南巡時，住在織造府，親賜了“顒”字為名，並且恩封了“一等輕車都尉”的爵位，比他老爹曹寅的二等子隻低了四級，每年也拿著朝廷二百三十五兩銀子的俸祿。因是天子金口玉言給起的大名，以是“連生”這個乳名就收起不消，闔家大小都改了口，該喚“顒兒”的喚“顒兒”，該喚“大爺”的叫“大爺”。

家人長輩的慈愛，下人婆子的阿諛，都像幻燈片似的在腦筋裡轉啊轉。而見到孫氏（曹顒祖母），李氏（曹顒之母）、曹顏（曹顒同母姐），乃至見到曹寅都有幾分靠近，就彷彿他本就是曹顒，曹顒本是他一樣，隻是大夢一場，現在復甦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