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南橘北枳[第1頁/共3頁]
“我都說了不消你每天過來,得空陪我說說話就行。”老太太心疼兒子,怕兒子辛苦。
老太太見崔姨娘這般行事,私底下跟陸嬤嬤也提及過。
主仆二人正在閒話,丫頭挑簾子,大老爺打內裡出去。自打老太太來,大老爺都是晨昏省定一日不落,除非是從衙門返來晚了或者是有應酬。
“才進玄月中,還用不著生地龍。固然南邊夏季也和緩,可我這身子骨倒是能適應,眼下並不感覺涼。現在就焦急生地龍,我怕進了臘月待在屋子裡也感覺冷。先等等再說,耐不住我會言語。”都城地處大禹北方,四時清楚夏季如果冷起來是硬邦邦的讓人難受。老太太來之前就新做了夾襖、棉衣,還把壓箱底的狐狸毛、野鴨子毛都拿出來縫了幾件禦寒的大氅。
公然,老爺新奇了幾次就有些生厭。如果崔姨娘骨子裡賢淑溫婉端莊也就算了,可她偏生是硬裝出來的,總有種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感受。而崔姨娘每日弄弄花草,滿肚子的閒話都憋住,內心也像百爪撓心普通難受。前後不出旬日,她又開端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嗑瓜子,和丫頭、婆子嘮嗑解悶。不過素淨的衣裳,誇大的妝容倒是不見了,隻是江山易改賦性難移罷了。
陸嬤嬤聽了忙回道:“奴婢但是聽過個典故,不曉得用在桂枝身上合分歧適。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葉徒類似,實在味分歧。以是然者何?水土異也。桂枝在老太太身邊時被調教的水蔥普通,連大老爺見了都心動;可在大太太身邊十多年,竟成了死魚眼睛普通的俗物。奴婢不是在老太太跟前說太太的好話,隻是說究竟罷了。人在分歧的環境中間態不一樣,要求的東西也不一樣。桂枝那丫頭心高氣傲,在大太太跟前必定要被打壓,變成如許也在道理當中。”
“皇上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一個是本身的兒子,一個是本身的外甥,裡外都是肉。不管世子和二皇子誰被獎懲,皇上不但臉上無光也會心疼。不過這件事如果掰碎了說,隻是皇上的家事,那些言官和老臣是吃飽了撐的冇事乾。”老太太的話不無事理,隻是那些老臣整日把律法、端方掛在嘴邊,提及來一套一套,皇上也冇轍。傳聞這幾日,平南王妃接連進宮見皇後,不曉得姑嫂二人私底下說了甚麼。
彆看老太太是女流之輩,可當初守寡帶著三個兒子,一個女兒,打理金家偌大的產業,豈是普通無知婦孺能對比的?她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又因為金家是皇商,少不得跟官府應酬。當時金老太爺俄然病逝,族中叔伯欺負他們孤兒寡母成心吞掉家財,她不吝撕破臉也要分炊,保住了大半的家財,卻跟族中其他直係、旁係冷淡起來。那些年,她一個女人確切吃儘了苦頭,要不是孃家有些權勢還真是挺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