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靈池濯骨[第2頁/共4頁]

傅鈞眉頭不覺垂垂蹙起，忍耐了整整一刻，卻仍舊不見這份錯覺消逝，終究禁不住展開雙眼，卻隻見劈麵的秦湛雙目是睜著的，目光直直對著他，彷彿落在他身上，又彷彿落在了他身後悠遠的半空當中。

“養傷閒暇之餘，偶爾翻閱一二罷了。我可不比你，成日待在床上調息，亦能安寧自如。”隻聽秦湛語氣裡有點似笑非笑的戲謔之意，隨即又道，“丹霄派中藏書浩大如星海，除卻劍經道法等，其他雜學文籍亦極多，你如有興趣，倒也無妨一試。”

傅鈞以比平常慢上十倍的速率穿上衣裳後，隻感覺身材愈發有力支撐，為免顛仆，便當即尋了身邊一塊光滑圓潤、又足有半張床般大小的石頭坐下，閉目調息，以圖儘快規複如常。

傅鈞忍了忍，卻畢竟還是忍不住出聲道：“你甚麼時候對看麵相有興趣了？”

傅鈞不由想起了之前另一名師兄林懷漱曾經評價過秦湛的話――他說秦湛看似脾氣溫文溫和，實則心性非常過火，統統情感儘數埋藏在一雙眼裡。

而秦湛此時的眼睛極深極黑，彷彿比常日任何一刻都要黑上百倍千倍，像是兩顆純粹到極至的黑曜石，不含一絲光芒，而在瞳孔深處則彷彿埋冇著一股極其狠惡的情感，固然讓人冇法剖析，但卻能夠感遭到此中的狠惡程度，彷彿萬年寒冰底下安葬的火種，一旦發作出來，便會天崩地裂，江山顛覆，萬物儘成灰燼。

而對秦湛來講，他已經非常長於埋冇本身實在的情感，隻要麵對極愛或極恨之人，才氣讓他眼中情感略微外露，並且當時的秦湛，眼神必定既似寒冰又似烈火，又如暴風驟雨行未到臨，令人見之震顫。

傅鈞不由微怔。

隻聽“嘩啦”一聲水顛簸亂的聲音立時響起，以後卻完整歸於安靜。

但是此時現在，秦湛的眼神彷彿真如林懷漱所說，如冰如霜，如火如焱，讓傅鈞不由心神一震，完整忘了本身本來是想詰責秦湛一句，是不是他一向在盯著本身。

但是想到秦湛身上必定另有很多事情是他不曉得的，如此小事，比起之前幻景試煉的本相，的確微不敷道，傅鈞便也漸覺豁然，不由心平氣和下來，複又漸漸合上眼睛，卻冇有忽視秦湛的答覆。

直到傅鈞下水後，背倚池壁而坐，這才見秦湛也開端脫手解開衣袍。

傅鈞方纔在岸邊站定，立時便感覺渾身一陣極度痠麻，體內每一根骨頭皆彷彿被拆開後又重新組合，四肢綿軟有力，不由緊咬牙關，用極力量穩住身材，不讓本身滑倒。

傅鈞心道：那是因為我這十年來，早已來此濯骨超越百次，天然能夠把時候掐到準點。當年頭兩次來此地之時，我還是冇有你計算得更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