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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氏瞪眼腳下,喝問道,“年祿你說,昨夜少爺去了那裡?”跪在地上瑟瑟顫栗的年祿現在也是六神無主,磕磕巴巴道,“少爺昨晚的確是喝多了,那裡也冇去,隻是坐在雨軒裡吹風醒酒,以後主子覺得——”納蘭氏皺眉,沉聲低喝,“還不快去找!”年祿慌鎮靜張站起家,“主子這就去——”納蘭氏見年祿即將衝出竹韻齋,提示道,“此事不宜張揚,莫要轟動了老祖宗。”年祿點頭,“主子免得。”年祿走後,納蘭氏拉著張使君纖白的手掌,緩緩坐於院裡亭榭當中,望著滿園的翠綠纖竹,納蘭氏柔聲安撫,“富兒是甚麼樣的人,為孃的最清楚,既然他娶了你,此生便毫不會孤負你。”
張使君沉默點頭,緋紅的臉頰之上出現一絲落寞與傷感。納蘭氏心頭自責,原覺得年富自律甚高,他房中的丫頭,除了遣走的蘭馨,綠萼至今白璧無瑕。卻不想年富畢竟弱冠之年,又逢人生極樂,多喝了幾杯酒,恐怕一時難以把持莽撞行事也是有的,因而納蘭氏板起臉來,“待會兒等富兒起了,為娘定然好好敲打他一番!”性子凶暴的佩兒見自家蜜斯隻一味委曲,默不出聲,因而梗著脖子哭訴道,“姑爺不是行動魯莽,底子就是昨早晨一夜未歸,導致蜜斯獨守空房,癡癡等了一夜!”乍聞此言,納蘭氏神采一凝,張使君羞憤難當,“佩兒——”淚水不由奪眶而出。自知壞了端方的陪喜丫頭佩兒雙膝跪於地,哽咽抽泣起來。嬤嬤望著自幼奶大的蜜斯黯然垂淚,亦是眼眶泛紅,緩緩跪倒在納蘭氏的腳下。
天亮了,鎮靜得一夜未眠的納蘭氏一大早便盛裝打扮坐於廳堂前等候著喝媳婦茶。一對家傳珊瑚玉鐲被納蘭氏珍之又珍得放於一旁,那是給將來兒媳的見麵禮品。可左等右等,目睹著過了時候,新婦仍然冇有呈現,納蘭氏有些坐不住了。按說新婦不懂端方失了禮節,兒子年富倒是極曉得分寸的。納蘭氏喚來小婢,令小婢又找來了年富的貼身小廝年祿,現在年祿亦是一臉痛苦糾結的垂首立於一旁,納蘭氏問道,“少爺可起了?”年祿誠懇答覆,“尚未起家。”納蘭氏蹙眉,“昨夜少爺幾時回的房?”年祿苦著臉道,“主子不知。”一貫與報酬善的納蘭氏第一次動了肝火,“你是富兒的貼身主子,怎會不知少爺昨夜幾時回的新房?!”
“吱呀——”門被推開了,一股酒精刺鼻,年富見德馨白衣勝雪,披髮坐於桌案之前。對於年富的俄然到訪,德馨慘淡一笑,“你說這會不會是報應?”年富撩起新郎喜袍,於德馨劈麵落座,執起酒罈抿了一口,竟然出奇的苦澀辛辣,抹去嘴角酒漬,年富點頭苦笑,“約莫是吧。”德馨悲極而笑,“那他為甚麼不報應到我的頭上,而讓一個無知的孩童接受如此痛苦!”年富拎起酒罈,抬頭灌酒,酒水沾濕領口,“約莫是他的眼睛瞎了吧。”德馨哈哈大笑,直笑得眼淚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