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第1頁/共4頁]
年諍的“一會兒”是在年富持續喝了三碗茶,三四塊點心,模糊有些犯困以後,馬車才堪堪停了下來。下了馬車,年富發明這裡是一片荒郊,一條官道延長至遠方,四周樹木參天,草木幽深,偶有鳥獸蟲鳴之聲相聞,可見此處之蕭瑟,乏有人家。年諍遙指茂林叢中的一條班駁小徑道,“富少爺請。”年富欣但是往,拾階而上,腳下是崎嶇的石板小徑,四周是黑漆漆的陰暗,樹枝撩動衣襬收回沙沙的響動。走了約莫有一盞茶的工夫,年富額頭微微見汗,一座藏匿在崇山峻嶺間的落拓寺院呈現在麵前。
“娘!”年富迎上前來,納蘭氏雙目泛紅,“咱娘兩進屋說話。”年富攙扶著納蘭氏走進書房,年富反手將書房的大門關上。納蘭氏一落座,神情愁悶道,“昨早晨深夜,皇高低旨將你父親召進宮中,現在人馬恐怕已經出了京畿重地。”年富訝然,“莫不是西陲邊疆有戰事?!”納蘭氏點頭,“青海羅卜藏丹津兵變,所屬部眾十萬雄師已經將西寧團團圍住!此戰凶惡,乃十年來僅見。”
走進廟門前,一塊班駁的匾額上鮮明寫著“落拓寺院”四個黑體大字,開門的是一名老者,鬚髮皆白,神情清臒,也不說話,直接將年富與年諍引進寺院。伶仃的寺院坐落在絕壁峭壁的最險峰,站在寺院中門往前看,群山巍峨,山脈崎嶇,連綴數千米,心中頓生“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感慨。落拓寺院的確很落拓,隻要三進三出的正堂和兩側約莫三四間的偏房,除了伺應的白鬚老者,再無其他生人。
一起無話,坐上馬車,年富神情疲憊的倚靠在軟墊之上,腦海中閃現出臨出廟門時,那對埋冇在班駁苔蘚之下的一副古怪楹聯,“繁華繁華落儘處,落拓廟門始開時。”對於年高壽,年富冇有涓滴的印象,世人隻知其有位位極人臣、跋扈放肆的兒子。但是年家的敏捷崛起和終究冇有因為九十一條罪逆慘遭滅族之禍,這此中彷彿有一隻龐大無形的手為全部年氏宗族保駕護航。年富一開端覺得是那位端坐晨光佛堂的老太太,現在看來竟然是這位早在康熙五十一年便早早隱退的年高壽。這也好解釋為何當年擁立八皇子的年希堯並未遭到誅連,由此可見此人目光之長遠,心機之細緻,策畫之深沉,年富自愧不如!
年諍垂首伺立一旁,神情恭敬,俄然正堂西側視窗的燭光微微跳動,白鬚老者走了出來,“二少爺請!”年富點頭,安閒的走進房間。一如設想當中的貧寒,一盞油燈,一冊黃卷,一名老者盤腿坐於席榻之上,見年富走了出去,老者並冇有昂首,悄悄翻開一頁,靠近燭火幽光下聚精會神的看著,常常碰到出色絕倫之處,撫須長歎,滿麵欣然之色。老者不歡迎,年富溫馨的坐到一側的椅子上,順手從書架上抽出一卷書悄悄的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