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十年恨長[第2頁/共4頁]

她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為甚麼她已經死了還要受這般冤枉？俄然停止了踢打，聽著那讓人作嘔的哭聲她騰地昂首望天。

歎她的仙顏，歎她的風景，歎那連綴十裡的聘禮嫁奩。

“休了我吧。”讓炊火嗆傷的嗓子沙啞低悶。

她的性子向來冇有變過，不過因為一張臉，他就討厭了。

中間的另一婦人立即接過話頭：“可不是傻麼，也不想想那馮家多大的財產，那樣的人家就算納得十個八個妾侍也不是甚麼希奇事兒，就這也值得吊脖子？再說，甭管納多少妾侍她也是馮家的大少奶奶，馮家還能短她吃喝不成？”

四周驀地間靜了下來，雨落地無聲無息，站在雨裡的送葬人群都被定住了般一動不動……

她風景了一輩子，率性了一輩子，向來冇有如許狼狽醜惡。

屋子裡冇有溫言細語，恭敬討喜的美嬌娘，隻要一個容顏儘毀，形若夜叉的棄婦。她整張臉上都是未病癒的燒傷，連頭皮都燒禿了好幾塊，一頭青絲隻剩幾寸長，高矮起伏，亂糟糟地支楞在頭上，尚帶著難聞的焦臭味兒。

一雙眼睛瞪圓，瞪著灰濛濛的彼蒼：天啊，你開開眼！

隻怕討喜的，向來都隻是這張臉吧？

那叫做馮修玉的男人仍在哭，撲在棺材上哭得撕心裂肺，任由雨水泥水濕了一身也不肯起家，多少癡表情長都化作淚，和雨水泥水汩汩逆流而去。

馮修玉就在這清寂莊嚴中不顧形象的放聲大哭，一聲聲地不休不止，哀慟之極，直叫聽者悲傷，聞著動情。

送葬步隊也停了。

他殺？他們竟然都覺得她是吊頸他殺的！

過後卻還要擺著場麵為她送葬，在這偌大的陽城裡演上那麼一齣戲，賺夠好人家的名聲，將統統的錯與臟汙都傾瀉到她身上……還編出一個那樣好笑的來由，嗬……死的人是她，鬼域人間兩相隔，她百口莫辯啊！

是啊，是不肯的。

最後響在耳畔的，隻是一句話：

他們如許待我，我不甘心……隻求求你……求你容我這一回，求你幫我這一回……讓我告終這場怨怒，嚥下這口惡氣，那麼這一世過後，不管甚麼代價我都肯付——哪怕過後要我魂消神散，永久不能入循環也絕無二話，隻求你明天給我這報仇的機遇……

他隻站在窗外，連屋子都不肯進。

無人瞥見跟著這一聲聲的哭號，不大一會兒，本來灰濛濛的天空便更加暗淡，烏雲垂垂集分解形，遮天蔽日，少頃，豆大的雨點兒劈裡啪啦打在乾地上，剛濺起地一簇簇土塵將來得及逗留半晌，就被隨後接二連三落下的雨珠子打落歸去。

那正瞧熱烈瞧的津津有味的婦人聞言，轉了頭來，嘻嘻哈哈地笑：“見過見過，長得阿誰都雅喲，跟畫裡的人兒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