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寒風瑟瑟（中）[第1頁/共3頁]

常常利用的戲台，是在澹泊敬誠殿後那一處。等貞貴妃和到了那邊，戲已開鑼，高踞寶座的天子，正聚精會神地諦視著戲台上，此時不宜去分他的心，隻儘本身的禮節，跪了安，坐定了看台上，唱的是崑腔，不如亂彈那麼熱烈，也不如亂彈那麼易解，但正在演著戲的那角色，醇王福晉卻在台上看過他不止一次，是昇平署的一個門生，名叫張多福，傳聞最得天子的歡心。這張多福現在唱的不知是甚麼戲？隻見他身穿水田衣，手執拂塵，想來扮的是個小尼姑。臉上淡掃蛾眉，薄敷胭脂，眉梢眼角，做出無窮春情泛動的意義，當然是個不端方的小尼姑。

“這些起子！”杏貞暴怒，一聲嬌喝，殿內世人無人不謹慎翼翼，“如何當的差，定然是肅順等人一味順著皇上的意義，”現在的皇後在六宮當中但是全當家了，再加上在京中的赫赫聲望，官方一些酸文人在詩文內裡已經用“天後”的稱呼了，六宮中人無人不恭敬服從，杏貞擔憂地說道，“喝了酒如何能騎馬，這不是用心讓人出事嗎！”

等《飯店》唱完，停息半晌，寺人擺膳桌傳膳，這時天子才得有工夫跟人說話。

“傳聞那日喝了酒，騎馬跌落的，”德齡低聲回稟，儲秀宮裡頭的紅羅炭熏得正暖，德齡感覺本身的鼻翼上已經排泄了細細的汗珠，“倒也冇甚麼大礙，隻是腳踝傷了。”

如此三番過後，天子起家換衣，半盞茶的工夫，天子抽了一袋水煙，喝了半碗雨前龍井，便複又看起戲來，這時候場上的牡丹亭《尋夢》堪堪演完，鑼鼓咚鏘咚鏘，又演了一出新戲出來。

穿戴百鳥藍色底蘇繡滾邊旗袍的帆兒抬起了頭，把手裡的刺繡放下來，“娘娘切莫氣壞了身子，不是說了冇有大礙嗎，皇上必定聖體無憂的。”

黃匣中一共七件軍報，此中一件是督辦浙江軍務的杭州將軍瑞昌和浙江巡撫王有齡會銜的飛奏：“陳成全一日行軍百裡，浙東湖州失守，嚴州、蘭溪吃緊。”天子最不能放心的就是浙江的軍務，由壽昌到紹興、杭州一水可通，乾係特彆嚴峻，進退機宜，必須當即有所唆使，因而傳諭：“召見軍機大臣。”

杏貞寂然坐下，“如何會這模樣，”這時候杏貞有點悔怨把同道堂印璽交還了，冇了阿誰印璽，本身真是寸步難行，就算《北京條約》是本身親身覈定過的，可那也是偷偷摸摸的，夙來不感覺本技藝裡無權的皇後這時候才明白，少了天子的號令，本身就是出這宮門一步也是難為極了，之前還覺得不呆在天子身邊，並無大礙，現在看來，就算冇人進讒言，天子也快健忘自個了。

到第二天精力略好，又續前一天未竟之歡。一早就傳諭，服侍午後開戲，昇平署開了戲單來，天子親筆點定，大鑼大鼓的武戲不要，古板嚴厲的唱工戲不要，一出《四海昇平》，硃筆唆使：“下次再傳”，剩下的就都是生旦合演的風情戲，或者有小醜插科譏笑的打趣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