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第1頁/共4頁]

“老頭子！”

“嗚嗚……我不要銀子了，你去跟三郎說說……娘不要銀子了……嗚嗚……讓他返來吧……娘不住瓦房了……嗚嗚……”趙氏抱著兒媳大哭起來……

“娘，三弟走了，咱回吧！”蘭花是個不頂用的，此時正靠在門邊哭花了臉，吳氏不得已，隻得硬著頭皮去攙扶婆母。

“爹！”大郎兄弟被父親的一席話驚的站了起來。

“三郎的事，是我和你孃的錯誤！”一宿冇閤眼，沈老頭把這些年的過往細細想了一遍，雖對三兒媳婦的袖手旁觀有些牢騷，卻打心眼裡承認，他虐待了三郎，虐待了三兒媳婦。

親兒變成了侄兒，磕了頭就走，趙氏懷裡抱著八個大銀元寶和一份地契，銀子有了，地也有了，再不消捱餓了，還能蓋好幾間的大瓦房，可這內心咋就這麼……這麼的不熨帖呢。

“爹！”

等不及孃親扣問，小兒迫不及待地顯擺道：“娘，王夫子今兒又誇我了，還申明日讓孃舅再帶我去，要讓師孃做酒釀圓子給我吃！娘，酒釀圓子是甚麼？比蜜汁排骨還好吃麼？”

吳氏和連氏先讓了男人們先走，倆人跟著進了正房，家裡攏共兩張條凳，摔壞了一張，隻剩下了一張，吳氏妯娌倆不好跟男人們擠著，隻好站在牆根下，蘭花委靡地縮在娘切身邊，幾個皮小子要上炕，被吳氏有眼色地攔了一下來，一人塞了一個錢，讓他們往村裡趙三家買饅頭吃去。

大郎兄弟這內心也不是個滋味。

趙氏這下也不消兒媳婦攙扶了，打著嗝，緊抱了銀兩和地契，小跑著進了正房，在炕梢坐下，將懷裡的銀子和契紙先放在炕上，就要開炕櫃……

婆母哭了，倆兒媳婦哪敢不哭，也都跟著抽泣起來，抽泣著，還得看著銀子彆掉地上，弄臟了去！

鄰近中午，本來還豔陽高照的氣候，轉眼間烏雲遮日，天便暗了下來，陰沉沉的，壓抑的沈家人剛得了銀子的高興都無處透露。

姬繡虹笑吟吟地站在廚房門口看著父親和兒子，爺孫倆手牽動手，小兒的書袋掛在外祖肩上，外祖的戒尺拿在小兒懷裡，俱都是滿臉憂色。

大郎兄弟的惶恐中帶著些他們本身都未發覺的憂色，那不是白花花的銀子，那是一間間青磚大瓦房亮亮堂堂的屋子！

“蘭花，去給你娘端碗水來！”沈老頭絕望地叮嚀閨女一聲，都十歲了，還是這般……唉！

沈三郎走了，沈家人蔫了。

看著四腿分炊的條凳，沈老頭悲從中來，狠狠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濕意，叮嚀老妻後代們進屋：“都出去吧，我有話要說！”

吳氏尚還含蓄些，連氏的欣喜卻明晃晃地掛在臉上，壓都壓不住。

“哈哈，孺子深的吾心，可教也！”姬老秀才被閨女念菜譜唸的口水都要出來了，大笑著往廚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