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東府嬸孃[第1頁/共3頁]

藍如璿也說話了。她的聲音很輕柔，像是春日裡拂過碧水的輕風，暖和緩煦，一如她的人，溫良體貼的模樣讓人無不舒坦。

是東府嬸孃張氏，藍如瑾親叔叔藍泯的嫡妻，因生養兩兒兩女而在人丁薄弱的藍家占有極重分量的夫人，自嫁入藍家以來就幫忙婆母藍老太太打理家事，更在藍澤藍泯兩兄弟分炊後還協理著西府事件。

她聲音不高，說到最後更是有些力量不支，喘氣連連，渾身高低透著濃濃的怠倦。

“嬸孃，快意姐姐，臨時等等。”藍如瑾直起家子，對二人悄悄點頭，從兩人的攙扶中抽脫手來，隻扶住一旁同跪的青蘋。

張氏便笑道：“三丫頭這是做甚麼，快起來吧，免得老太太擔憂。這幾日為著你的病老太太飲食都清減了很多，日日打發人去你那邊問，現在你能出來走動了，便該讓老太太放心纔是，怎地又犯了固執脾氣？”

聲音沉穩嚴肅，和剛纔那一聲不儘不異。跪在屋外的藍如瑾已經敏感受察到，祖母聲音裡淡淡的欣喜和焦灼冇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昔日慣有的態度，那是執掌管家大權幾十年來所構成的風俗性的沉著和靈敏，於無形中天然透露。

此人是藍府大女人藍如璿，張氏嫡出長女，比藍如瑾年長兩歲，夙來言行如其母，寬和風雅，分緣極好。

本來不想理她的藍如瑾，聽了這話，終究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她。

管家多年以來，她不但將兩府家事打理的井井有條，待人接物也是寬和有禮，賢名在外，對待長輩也是慈愛不足，現在這句話就是用她慣有的暖和態度說出來的。

藍如瑾恭謹垂眸：“孫女請辭乳母範氏。”

一麵說，一麵微微的喘氣著，扶著胸口，弱不由風，如春日風中搖扭捏動的柔柳新枝，讓人生出很多顧恤歎惋。

藍如瑾不再看她，眼波重新轉向正門，恭肅說道：“祖母，孫女此次病中前來，並非罔顧本身身子讓長輩懸心，實是特地來給祖母存候，讓祖母曉得孫女已經好轉，儘管放寬解。彆的，孫女亦有不得不開口的要求，望祖母應允。”

屋裡寂靜了一瞬，便聽藍老太太說道：“怎地不進屋，在內裡磕開端來？”

“祖母千萬彆出來，不然孫女隻好避到院外去了，此次病情頗重，實在是怕過了病氣給祖母。若惹祖母出門，孫女無地自容。”藍如瑾聞言又一個頭磕下去，額頭觸著空中不肯起家。

藍老太太沉吟半晌，重新扶著丫環的手坐回暖榻，口中道：“這也罷了。隻是你病中體弱，怎好走出這麼遠來。快意去扶三丫頭起來，彆跪在涼地上，帶到西邊暖閣安息去。”

藍如璿眼底閃過難堪，緩慢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和順的笑：“三mm談笑了，既然不是決計與祖母鬨脾氣，那麼就聽話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