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深夜陰雨[第1頁/共11頁]

一個時候……如瑾叫人拿了滴漏出去，親身看著那水滴一點點朝下淌落，嚴峻而焦炙地等候著。丫環們早已拿了染血的被褥下去，秦氏身下鋪著雪裡的新褥子，如瑾每隔一會就悄悄翻開被子去看一看，見冇有赤色浸出才氣放心。

幾個小廝冇主張，愣愣怔怔杵在本地，都去看藍澤。藍澤比他們更冇主張，坐在地上一向就冇起來，半張著嘴盯著如瑾，彷彿養了十多年的女兒是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

賀姨娘道：“這就好，這就好，隻要能保住胎兒就是萬幸，至於保養，我們家甚麼都不缺，人蔘燕窩儘著用就是了，另有甚麼保養不來的。”

康保賠笑：“雲美人小家碧玉，也許能入陛下的眼。”

“是子時了。”如瑾轉頭看看母親房中仍然敞亮的燈火，擔憂漸甚。淩慎之說過約要小半個時候，但是已經一個時候疇昔了，怎地還未曾見人出來。

長平王隻接了茶，不睬會她的言語，佟秋雁隻好悄悄退下。半晌以後，青衣小帽的侍從賀蘭卻倉促跑進涼棚之前，未待稟報，長平王已經抬眼，揮手召他出去。

屋中世人無不欣喜，如瑾緊緊握住母親的手：“您冇事了，小傢夥也冇事了，我們一家三口好好的都在這裡呢！母親您睡吧，養足了精力再醒來，女兒陪您。”

“接下來該是他襄國侯家風景無窮的時候了。”長平王坐直了身子，將杯中清酒一飲而儘，順手丟了玉盞在地，俄然歎一口氣，“他越是風景，我越是不能啊。”

董姨娘急了，見這邊不見效，改成衝著如瑾喊：“三女人，我好歹是你庶母，你怎可……”

她想起淩慎之的紙條，又想起父親不肯請太醫的推三阻四，以及來京這些日子一向遲遲未到的聖意，心便垂垂沉了下去。連累了天家之事總不會有甚麼好處，此番功業來得太急太虛幻，如果冇有內幕反而奇特了。

兩道燦爛琉璃光陣，雨水中肅立的百官，以及遠處明晃晃的那一團亮光，高高在上，卻又似觸手可及。藍澤甫一走進天玄殿外的廣場，就被麵前如許的場景震驚了。

“母親！”如瑾撲到床前，秦氏卻仍然閉目未醒，妝花藍錦的繡被蓋在她身上，被子彷彿太大了，襯得她那樣肥大。

康保嗬嗬賠笑，說話間已是走到了西殿門外。

“女人！”孫媽媽從屋裡倉促而出。

如瑾坐在椅上，等待著孫媽媽的成果，也等待著屋中的成果。一番鬨騰已經疇昔了好久，淩慎之那邊卻仍然冇有動靜。院中燈火透明，昂首看去，天上無星亦無月，從下午起就沉著的烏雲仍然掛在那邊，夜風偶爾吹動了燈籠，帶著些微的水氣。

一重重輕紗幔帳逶迤垂地，碧波萬頃燈台上明光點點，瑞腦銷金，甜香欺近，環佩叮咚中鵝蕊宮裝的女子回眸盈盈一笑，俯身膜拜下去，金英翠萼的柔光晃了天子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