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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稔惡何由悔（一）

流珠不掩不悅之色，隻淡淡道：“劉大人倉促來此，有何要事？”

袁氏哭道：“二孃替妾養，瞧那令儀、快意，二孃都照看得極好，必不會虐待了妾的孩兒。”

她本就是焦炙的時候，聽了袁氏之語更是心頭帶氣，乾脆將她好生斥了一回。而這袁佛迷卻果然是個吃硬不吃軟的主兒，被訓了以後倒誠懇起來了，那等尋死的話也不再提了，冇多久就安溫馨靜地睡了疇昔。

袁佛迷世家出身，常日裡連婢子都甚少見到她衣冠不整的模樣，可此時這小娘子卻被仆侍從被窩裡強拽了出來，挺著早早顯懷的肚子，如犯人普通同幾個婢子被押到了車廂內，這就要被送往徐子期所駐紮的鄴都。流珠心中不住思考，而劉存勉待她較著寬大多了，特地備了伶仃車馬，流珠一瞧，便曉得是徐子期下的令。

“新邦”完整否定孔孟之道，儒家學說，至於三綱五常、忠孝節義，亦跟著通盤否定，城中大小散館書院，都硬著頭皮扔了書籍，教起了他們覺得的“科學”。“新邦”的公眾們信賴，大師一起投票選出的主張，必然就是對這個新國度將來生長最好的體例，他們堅信，完完整全的民主、徹完整底的自在，才氣真正救他們於水火當中。

徐子期疇前就是個咄咄逼人的性子，現現在縱是裹了層民主自在的溫情外套，內裡仍然是那冷心冷肺的根柢。現成的人質擺在這兒，他毫不成能罷休任他拜彆。

流珠聞言，眉頭蹙起，隻道：“說甚胡話？臉麵首要，還是性命首要？屆時你生了孩子，那孩子冇了娘，如何長得好？你為了臉麵死了，可曾為你孩兒好好想過？”

一行人等連夜趕路，袁佛迷何曾受過如許的苦，又是嚎啕大哭，又是嘔吐不止，流珠對著把守的將軍求了幾次，那人總算是鬆了口，準允袁佛迷去流珠那更顯寬廣的車架待著。一見著流珠，袁佛迷便偎到她肩上，止不住地泣道：“軍士鹵莽無禮，每日吆來喝去，妾受此摧辱，隻等孩子平生下來，便去見袁家祖宗，以全袁家臉麵。”

劉存勉先是一拜，隨即溫聲道：“阮賢妃居於行宮當中，與世相隔，有所不知。徐子期徐將軍，先前為民學會所壓服，以為西學所說之民主自在，乃是大宋所需，而就在昨日，徐將軍以北方十城為據地，斬木為兵，揭竿為旗，被將士及民學會之成員推舉為王。此事一出，周邊諸城紛繁呼應，率城來投，而劉某我，一來心向民主，二來陽城四周已被徐將軍的城池所包抄，夾縫間難求儲存，以是也隻好……改木而棲了。”

他隻覺得流珠先前不過是使小性兒，隔了這麼久，理應早就消了怨氣纔是，那裡曉得流珠是當真要和他一刀兩斷。而流珠被他抱在懷中，顧不得抵擋，隻死死地盯著他那熟諳而又陌生的臉，隨即一哂，緩緩道：“阿郎又是改頭換麵，又是改朝換代，兒不是認不出，隻是不敢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