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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珠聽後,喜憂參半,垂下眼來,傅辛定定望著她,隨即又緩緩說道:“你不若還是返京去罷。”
東方既白,流珠隻覺腦中頃刻間一陣空缺,手兒不由緊緊攥住了薄被邊沿,口中忍了又忍,終是紅唇微動,嚶嚀出聲。傅辛伏在她身上,但眯眼望著她這副模樣,身下自那分外暖和的桃花源中抽離而出,隨即沉聲笑道:“二孃這副小模樣,實在令朕情難本身,龍顏大悅。”
車架轆轆而行,間隔邊關愈來愈遠,而離著汴京,倒是愈來愈近。為行路便利,魯元乾脆換做郎君扮相,一襲青衫,髮髻高盤,腰間佩劍,二人則以兄妹相稱。說來也是風趣,這魯元扮作男兒以後,倒是半分高聳也無,平常人看疇昔,也隻當是男生女相,卻無半分思疑。實在是這魯元公主美豔間透著豪氣,長眉入鬢,鼻梁高挺,淡妝濃抹總適宜不說,不管做男裝還是女裝,都各有一番神韻。
二人坐於車廂以內,婢子仆侍則另乘一架。魯元非常豪氣地連飲數杯,隨即眼瞼低垂,沉沉說道:“二孃這般聰明,該是瞧得出來,龐信是做將軍的質料,若果然將他拘在駙馬這個位置上,實在與捆住他的手腳無異。我看得清楚,便藉端與他辯論,鬨到先皇跟前,幸而先皇也是心知肚明,加上邊疆不寧,急需良將,便順手推舟,教我二人和離,又令他去邊關領兵兵戈了。”
果不其然,自從她答了這是以後,傅辛待她的態度,果然比起疇前來,有了些奧妙的分歧。這些日子,流珠待在他身邊,對於眼下的景況也多了很多體味。
上有雌雄雙鳳跡(一)
當初傅辛被徐子期圍個水泄不通,卻終是安然無恙,脫逃而出,此中魯元及她那幾個深藏不露的婢子功績頗大。傳聞與魯元同業,流珠心上稍定。而後數日,二人日日溫存,直到八日以後,終是到了彆離之時。流珠坐在車架之上,素手掀起窗邊繡簾,佯作情義埋冇,定定望著不遠處的傅辛,內心卻暗想道:此人現在對她的信賴,可謂是又上層樓。他如果在這裡出了岔子,身故異地,便算是便宜了他;他如果回了汴京,她必能得著機遇了。
和徐子期比擬,傅辛好就幸虧有問有答,除非事關奧妙,不然必不會拿“你不消管,全都聽我的”這類話來敷衍以對。聽了流珠之問,傅辛微微蹙眉,隨即沉聲道:“據探子來報,說是吳氏為人所虜,淪為彆人婢妾,袁氏於地動中被磚瓦所傷,存亡不明,而金十二郎,經議政庭訊斷以後,被訊斷臨時關押,幸虧性命無虞。”
流珠甚為倦怠地闔上眼兒,心中兀自思慮起來:幸而先前在新邦之時,徐子期有所顧慮,未曾與她成雙入對,便是有昔日的故交見了她,也隻覺得二人仍以母子相稱,是以龐信心中並未感覺不當,自不會跟傅辛說些甚不得了的話兒,實乃萬幸。而她改過邦返來以後,傅辛自是開口問她,如果他不以徐快意相威脅,她會否情願返來,流珠的答覆,天然是先噤口不言,隨即在他催促下才說了是,做了好一場戲,以棍騙這男人的信賴――她若答得太利落,傅辛必是不信,她如果躊躇後才說,傅辛多少會信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