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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處,流珠緩緩垂下眼來,隻感覺心中煩厭,喉嚨間又有不適。她閒閒抬手,召來婢子,那婢子跪在榻邊,捧著水晶小盞,盞中擺了幾顆紅棗,幾粒山裡紅。流珠瞧著,順手拿了顆棗兒,同時不由笑道:“你家娘子食量大,不必擺盤,儘管拿碗盛上來便是,多盛些。”
周八寶把著眼兒,伸著脖子又往門瞧了瞧,隨即縮回圓圓的小腦袋,道:“二位皇子都是知禮數的人,皆是帶著禮來的呢。”
當代的這打胎技術實在不好,一碗不知有冇有實際按照的藥湯下肚,孩子雖是冇了,人隻怕是也上了何如橋。流珠是決然不敢冒這個險的,她惜命,畢竟這命,留著總歸是有效處的。如果這孩子非生不成,那便要做足萬全的籌辦了。
傅從謙微微一怔,眼中閃過蒼茫之色,隨即微微一笑,溫聲道:“兒臣有罪,如此出塵人物,我竟是全無印象了。如果二孃惦記得緊,我歸去以後,必會將此人尋出來。”
這話引得堂中幾人都輕笑起來,一乾人等又酬酢幾句,幾人便欲要辭去。流珠擺了擺手,忽地又好似想起了甚麼,便突然出聲,向著從謙隨口笑問道:“兒先前有個用得極其到手的婢子,名呼林雪風,出落得姱容修態,清麗非常,最值得稱道的,則是那一手繡技,實是讓兒印象深切。卻也不知這般風騷人物,在二殿下府上過得如何了?”
傅辛摸了摸她的頭,神情溫和,溫聲安撫道:“那幾個小娘子,皆出於閭巷之間,身無倚仗,那裡敢對你脫手。姚寶瑟如果按兵不動,那便再容她幾年,如果她果然有了害你之心,朕必然饒她不過。不管它姚家現下如何風景,也需求給你一個交代。”
一來,傅辛後宮的這些個鶯鶯燕燕,凡是揣著壞心機的,不循分的,半個都不能留,需求想由頭打發了,便是害她丟了性命也是無妨。那些個小娘子手裡,不定玩弄過幾條性命,沾過幾等鮮血,她便是害了她們,又有何妨。
他掀了紅布,就著木匣邊沿摸了一圈,再兩指微動,這就將木匣底下的夾層打了開來。傅從嘉遽然將夾層中的信箋扯出,揣入懷中,隨即大步而出,跨鞍登馬,揚長而去。
怨也怨過了,恨也恨罷了,流珠愈發沉著,開端細思當下困局。
傅從嘉微微垂眼,瞧著那細細封好的木盒,又悄悄抬眸,視野在那榻邊美人的白淨脖頸處微微一頓,複又移向她那兩瓣鮮豔紅唇,隨即一笑,朗聲道:“二孃備受官家寵嬖,爹爹給二孃的,皆是好物,因此二孃給我二人的禮,也定是好禮。”
當年弄扇清楚探聽來了動靜,說是林雪風早與傅從謙有私交,出宮以後便入了他府中做通房,但是現下再問傅從謙,清楚過了數年罷了,他卻竟毫無印象了,那另有甚麼可問?想也知是如何一番情狀。